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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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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五七的斑斑劣迹

    王步文见严展飞胸有成竹的样子,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朝严展飞跟前凑了凑说:“对了,严头,记得你上次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准确的情报,说行动结束后,就把这个耳线透露给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贡献出来了?”

    严展飞沉吟片刻,嘴里轻轻吐出:“是廖凯。”

    王步文愕然地睁大双眼说:“你说是廖凯?这真是让人想不到!”

    严展飞的面孔变得很严肃,郑重其事地叮嘱:“廖凯在贸易往来中,发现有些主顾是做走私营生的,所以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你们以后可以多跟他联系,但一定要在绝对保密的状况下进行。廖凯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出了差错,那就不好交待了,你明白吗?”

    王步文神情肃然地点了点头。他绝没料想到,廖凯会向严展飞提供走私分子的情报,由此看来,他以前对廖凯的怀疑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廖凯和罗五七的关系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只是哥们义气,是有着本质区别的。依次类推,严展飞阻止侦办针对天华的案子也就可以理解了。他相信,只要下一步拿出罗五七的犯罪证据,严展飞应该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他的工作。想到这些,积压在他心里很久的阴霾顿时飘散,浑身有一种无可言状的轻爽感。尽管他目前还不得不瞒着严展飞去偷偷摸摸办案,但他没有失去最珍贵的战友之情。当严展飞弄清罗五七也是私枭的真实面目后,就会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了。他同时还要弄明白,廖凯是否知道罗五七的斑斑劣迹,是罗五七背着廖凯在做违法犯罪的事,还是廖凯明知罗五七的恶行,却出于私情在姑息庇护罗五七。但不管是何种结果,都比他原来所担忧的要容易面对和好处理多了。

    就在王步文戒心顿消,想和严展飞聊聊久违的知心话时,蒋小庆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严展飞抬头见蒋小庆进了门,故作惊讶状说:“咦,是小庆?你怎么来了?”

    蒋小庆一看严展飞在屋里坐着,也有些惊讶,答道:“我是来……”

    王步文慌了,怕蒋小庆说漏了嘴,急忙打断蒋小庆的话说:“你看你,我说有事,你非要来!”说着,作出不耐烦的样子。

    蒋小庆更惊讶了,睁大眼睛瞪着王步文,愠恼地说:“不是你打电话……”

    王步文又赶紧截住蒋小庆的话说:“有事改天再说吧,我和严头有工作要谈!”边说边对蒋小庆使眼色。

    蒋小庆这才省悟过来,不禁有些悚然心惊:难道曾培松所说的阻力和王步文的难言之隐就是来自严展飞?她疑惑探究的目光在严展飞脸上停留片刻,便有些歉意地颔首对严展飞说:“对不起严副关长,打扰你们了。我是和步文要谈点私事,请你别介意,我先告辞了!”说罢,扭身就向外走。

    “站住!”严展飞一声断喝。

    蒋小庆吓了一跳,猛地停住脚,转过身来,有些惶然地看着严展飞,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别忙着走嘛!”严展飞改成慢吞吞地口气,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蒋小庆。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蒋小庆的来意,那个公文袋已经告诉了他一切。他对王步文和蒋小庆合演的双簧戏感到有些可笑,他们真是太瞧不起他的观察力了。本来他懒得去捅破他们,可蒋小庆最后一句话却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摸了摸下巴,仍然是慢条斯理的语调:“步文?你这称呼可是有点微妙呀!”

    蒋小庆怔了怔,脸腾地红了。

    王步文也窘迫地欠了欠屁股,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步文同志。”严展飞故意加上“同志”两个字,以示区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步文结结巴巴地说:“这……这……”

    “这又有什么好奇怪?”蒋小庆一改刚才的羞怯,落落大方地直视着严展飞说,“我爸是他师傅,我们亲上加亲不会有什么错吧?”

    这下子轮到严展飞窘迫了,尴尬地扭动着身子,张着嘴巴“啊啊”了两声后才定下神来说:“当然当然,这是大喜事嘛,我恭贺你们!”

    蒋小庆看着严展飞言不由衷的神态,再想到他对王步文侦查工作的压制,以前对他的尊敬和亲近以及感激渐渐化作了不满。她无法理解,作为父亲最亲密的战友,他为什么会持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难道真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乌纱帽越大人越小”吗?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刺了严展飞一下:“不过遗憾的是和我爸生死与共的战友,现在也有距离越来越远的!”

    严展飞能听出蒋小庆的弦外之音,脸顿时变了颜色。他以为是王步文向蒋小庆透露了什么,不由得狠狠瞪了王步文一眼。

    王步文心里大呼冤枉,可又不好作出解释,只有哑巴吃黄连,苦往肚里吞,向严展飞作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严展飞向王步文抬抬下巴,示意赶快让蒋小庆走。

    王步文最了解蒋小庆的脾性,也怕她再打横炮,便推了一把蒋小庆说:“你快走吧,我和严头有工作要谈!”

    蒋小庆一直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严展飞的反应,把他的小动作全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些反而倒激起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她什么都可以放弃,但不能放弃为父亲报仇的夙愿;她什么都可以谅解,惟一不能谅解的就是对父亲的死置若罔闻。她往沙发前跨出一步,挺了挺胸,对严展飞说:“严副关长,你不仅仅是缉私处的领导,更是港城海关的领导。我作为海关的普通职员,能跟你谈谈工作上的事吗?”说罢,也不等严展飞表示同意,就紧挨着王步文坐了下来。

    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小鬼

    严展飞皱起了眉头,十分勉强地说:“当然可以。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步文有些紧张地用肩膀碰碰蒋小庆,暗示她不要乱放横炮。

    蒋小庆不睬王步文,直截了当地问:“请问严副关长,谋害我父亲的案子你们为什么停办了?”

    严展飞翻翻眼皮,阴沉着脸说:“听你这口气,像是在审讯嫌疑人!”

    蒋小庆迎着严展飞的凌厉目光,没有丝毫的怯惧,平静地说:“希望严副关长能体会到做女儿的心情,如有唐突冒昧之处,还请严副关长谅解!”

    严展飞不好再回避了,干咳一声说:“你说得不准确,不是停办案子,而是案子已经办结。凶手尹大力不是已经被击毙了吗?”

    “可据我所知,尹大力只是个帮凶打手之类的小角色,他背后还有主谋和元凶!”蒋小庆立刻接上严展飞的话,说得铿锵有力。

    严展飞往沙发背上一靠。“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他扫了一眼王步文说,“道听途说的东西是不能作为依据的。你是从事调查工作的,应该明白这一点。”

    严展飞的话并没有唬住蒋小庆。她面容沉静地说:“这并不是我道听途说,我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事实将会证明这一切!”

    严展飞有些动气了,提高声音说:“那好,如果你有确凿无疑的证据,我们可以马上重新立案,查个水落石出!”

    “有了证据还用查吗?”蒋小庆显然也是忍耐到了极限,犯起蛮顽脾气。“正因为没有证据才需要去查,不查怎么获取证据,反正不能从天上掉下来!”

    王步文吸了口凉气,赶紧伸手捏捏蒋小庆的胳膊。

    蒋小庆头发一甩,一巴掌打掉王步文的手,满脸冷傲地注视着严展飞,全然不顾王步文的提醒和警告。

    严展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渐渐涨得通红,嘴角抽搐着说:“蒋小庆,你这是在教训我对吧?看来我当初把你安排到调查处,是大材小用了!”

    蒋小庆听出了严展飞的话外音,有些动情地说:“严副关长,我丝毫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个理儿。你对我的关心我会永远铭记在心,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可是,情和恩不能代替公理,更不能代替儿女为父伸冤雪恨的心愿。我父亲生前只有两个最忠实的战友,一个是步文哥,一个就是你。我们全家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你和步文哥身上,可是……”她眼里流出了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掩面跑了出去。

    严展飞怔怔地看着蒋小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五内俱焚。直到这时,他才有些痛恨自己。恨自己卑鄙无耻!恨自己丧尽天良!为了一己之私欲竟然残害战友,为了贪图金钱美女和权力竟然出卖灵魂,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他战抖着手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上大口大口地抽着,不一会儿,烟雾便遮住了他痛苦得变了形的面庞。

    王步文以为严展飞被蒋小庆气坏了,小心翼翼地说:“严头,你……你没事吧?”

    严展飞没有丝毫反应,只是自顾自抽烟。他的思维完全沉入到深深的矛盾之中。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想得这么深,想得这么远,想得这么透彻。可是,一切都晚了,就像眼前飘荡的烟雾,已永远消失,不可能再回来。他所有的忏悔、所有的罪愆只能待来生再去偿还,等下辈子再去赎回了。

    王步文见严展飞久久无语,真有些慌了,挥手拂去烟尘,轻声说:“严头,你别想得太多了,小庆她也是一时冲动,童言无……”

    严展飞没容王步文把“忌”字说出来,一掌拍在茶几上,由于用力过猛,烟灰缸和茶杯都跳了起来。

    王步文吓得一下坐直了身子,紧张不安地看着严展飞。

    严展飞手指着王步文厉声斥责:“好你个王步文,竟敢违反纪律,私自泄露处里的机密,你不想好了!”

    王步文苦着脸申诉:“严头,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我真的没向小庆……”

    “放屁!”严展飞有些歇斯底里了,把内心的痛苦和矛盾全都一古脑儿倾泻到王步文身上,“不是你还能有谁?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走漏军情,我就停你的职!剥你的皮!关你的禁闭!”吼罢,忽地起身,跌跌撞撞奔出门去。

    王步文有些发懵,挠了挠头,自言自语:“莫名其妙,剥了皮还关什么禁闭?这真是,哪个庙里都有屈死的小鬼!”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机,拨了几个号码,把话筒举到耳边,压低嗓门说:“小庆吗?你也真是……好好,不提这事,你晚上去我的宿舍……好好,见面再谈……”

    把所有危机消灭在萌芽之中

    廖凯接到严展飞的报警电话,得知王步文和蒋小庆已结成同盟,沆瀣一气。他们并没有罢手,暗中仍在进行着侦查工作。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在让黄河警告李红的同时,又吩咐罗五七和阿岩密切监视李红,以防止王步文、蒋小庆在她身上做活。然后,他又叮嘱杨冰看住杨雪和刘红梅,一旦发现危险苗头,马上采取断然措施,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危机都消灭在萌芽之中。

    杨冰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去杨雪的住处无数次了,可每次去都吃了闭门羹。杨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声称不舒服,晚饭也不吃,更不愿见任何人。杨冰着急而又无奈。她不知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在玩别的把戏?夏末秋初的海水是有些凉了,她昨天就没敢下水,在沙滩上晒了一个下午的太阳,而妹妹阿雪和刘红梅则是在海水里泡了半天,会不会是受凉伤风了?妹妹来观音阁的目的已昭然若揭,学游泳是假,查罗五七是真,会不会躲在屋里捣什么鬼搞什么怪?她很清楚,答案也许只有一个人清楚,那就是刘红梅。

    刘红梅此时此刻比杨冰要紧张多了。她不仅焦灼不安,而且提心吊胆。杨雪的反应本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她在把秘密透露给杨雪之后,为了以防万一,随即便悄悄把手机上的资料全部用电脑作了存盘处理,然后把软盘藏在她认为最隐秘的地方。她知道杨雪现在正在亲情和法律的矛盾中挣扎,她没有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观察着。她无法判定杨雪会作出何种选择,她希望杨雪能遵守自己的承诺,与廖凯、杨冰决裂,站在公理和正义一边,但她也很清楚,这种选择对谁来说都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杨雪的态度将决定她的命运,甚至可以说决定着她的生与死。她现在只能被动地等待着杨雪的宣判。只要杨雪打开房门,渡过浅水湾,离开观音岛,她就得救了。而如果杨雪投进杨冰的怀抱或是径直上了观音阁七楼,那她就只能伸出脖子任人宰割。

    杨冰又一次来到了杨雪的门前,伸手叩门。

    住在杨雪对面的刘红梅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紧张地窥视着。

    杨冰敲了好大一会门,里面仍是无声无息,不由得急了,喊道:“阿雪,你到底怎么了?快开门呀!”

    杨雪没有任何反应。

    杨冰提高了声音:“阿雪,你从昨天睡到现在,也不吃点东西,会饿坏身子的!你是不是病了……”

    “你才是病了!”屋里一声尖叫,“我看你不仅病了,而且还吃错了药!”

    杨冰被妹妹骂得直发愣。长这么大,阿雪还是第一次对她如此不敬,口出不逊。她站在门前,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走开!别在这儿烦我!”杨雪又是一声大吼,“讨厌!恶心!不知廉耻!”

    杨冰被骂得狗血喷头,但同时也马上明白了杨雪闷在屋里的缘由。于是她不再跟妹妹纠缠,气呼呼地扭身冲向刘红梅的房门。

    刘红梅一看杨冰铁青着脸朝她的门前冲来,心里暗暗叫苦:该来的终于来了,躲是躲不开的,只能坦然去面对。

    “刘红梅,给我快开门!”杨冰捶门尖声吼叫。

    刘红梅脖子一缩,打开了门,笑嘻嘻地迎着杨冰招呼:“冰姐,有事吗?”

    杨冰回手“砰”地把门摔上,恼怒地瞪着刘红梅斥道:“臭丫头,少给我装模作样!都是你干的好事!”

    刘红梅故作委屈状,苦巴巴地说:“冰姐,我没干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杨冰怒不可遏,举起巴掌欲打刘红梅。“好你个刘红梅,还在这欲盖弥彰!”她朝刘红梅紧逼一步说,“说,你都告诉了阿雪什么?”

    刘红梅并不躲闪。长期的交往相处使她对杨冰已十分了解,只有以硬碰硬才有希望侥幸过关,否则,皮肉可就要吃苦了。她扬起脸迎向杨冰的巴掌说:“冰姐,我只是教她学游泳,什么也没跟她讲,咱们昨天下午都在一起,讲没讲你应该清楚的!”

    杨冰见刘红梅神情坦然镇静,话说得也有几分在理儿,悻悻地收回了手,疑惑地对刘红梅翻翻白眼问:“你真的没跟阿雪讲一些不该讲的话?”

    “真的没讲!”刘红梅拍拍胸口说,“冰姐,我对你对廖总忠心可鉴,绝不会做吃里扒外的叛徒!”

    杨冰在刘红梅身旁慢慢地踱着步,蹙着眉说:“这真是有些奇怪了,昨天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晴转雨了?竟然还骂了我,真是莫名其妙!”

    刘红梅心里挺舒服,嘴上却安慰说:“可能是雪姐身体欠安,是生理反应,过两天就会好的,你别放在心上!”

    “不对。不是你说得这么简单。”杨冰摇摇头,若有所思。“问题说不定是出在罗五七身上。”她把脸转向刘红梅,审视着问:“阿雪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罗副总的事?”

    刘红梅故作回忆的样子略作思忖说:“嗯,是提起过。雪姐对他挺反感,还说过你和廖总不该纵容他的话。”刘红梅知道,不说点让杨冰信服的话,就打不消她对自己的疑虑。

    杨冰果然露出了释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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