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林翻翻眼皮,理亏似的没回妹妹的话,身子往沙发上一躺,胳膊架在扶手上,双手交叉垫着后脑勺,闭上双眼。
蒋小庆更生气了,一把扯起蒋小林,大着嗓门嚷:“哥,你啥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不这么窝窝囊囊呀!”
李玉珍从里屋病恹恹地走了出来,对蒋小庆说:“别这么吵你哥,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她走进厨房去看炉子上的汤药罐。
蒋小林拿起烟灰缸里的半截烟点上,对蒋小庆低声说:“我去找王步文了。”
“他怎么说?”蒋小庆冷冷地问。
“他说……他说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找不到李燕的下落,让我们自己也想想办法。”蒋小林吞吐着烟说。
蒋小庆冷笑说:“他倒挺会推托!”说着,狠狠瞪哥哥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指望他,你就是不信,现在终于明白了吧?”
蒋小林眨巴眨巴眼说:“他也没讲不管这个案子,只是……”
“只是要等等再说是吧?”蒋小庆接过蒋小林的话说,“他今天上午去我们办公室了,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明显得很,他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你还抱着猪腿当佛拜!”
蒋小林不知是被妹妹的话噎的,还是被咽呛的,连声咳嗽着。
李玉珍这时端着汤药从厨房里走出来,说:“你也不能这么说步文,这孩子本质是好的,我了解。他这么做可能也有他的难处,毕竟案子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也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妈,你就别步文步文的了!”蒋小庆白母亲一眼,气呼呼地说,“他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护着他!”
李玉珍叹了口气,不无悲凉地说:“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为你爸伸冤昭雪了!等在那边见到老头子,真不知该怎么对他说!”她颤颤巍巍地捧着汤药碗走向卧室。
蒋小林抬起脸来对蒋小庆说:“小庆,你对王步文有成见,这我能理解。可他讲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因为他对李燕的确不了解,咱们和李燕接触过,查找起来可能方便些。我准备向廖总请一段时间假,集中心思办这件事,你也……”
蒋小庆不等哥哥说完,气得欲扭身走开。恰好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蒋小林拿起话筒“哦哦”了两声,把话筒递给蒋小庆,激动地说:“小庆,快,是曾关长找你!”
蒋小庆接过电话后,便急急忙忙去衣架上拿外套,边穿边对蒋小林说:“曾关长让我马上去他那儿,你自己随便做点吃的吧!”蒋小林问妹妹曾关长找她是什么事,蒋小庆说回来再告诉他,说罢,匆匆走出门去。
蒋小庆走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赶往海关大楼。一路上,她心里都忐忑不安。曾培松这么晚了急着召她过去,不知是什么意图。他在电话里只含糊其辞地说是为案子事,她猜测除了为父亲的事找他谈话外,不可能有别的什么案子。曾培松的态度在昨天的谈话中已表露无遗。他不仅表示要把父亲被害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而且还详细询问了李燕的情况。并且与她一起认真分析了李燕失踪的所有可能性和应该采取的对策,给了她不少启发,也给了她不少信心。愈是这样,她愈是对王步文不满,感到他和老关长相比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希望曾培松在见面时能给她指出一条走得通的路来,尽快找到李燕的下落。蒋小庆就这么一路想着赶到了海关大楼。她登上九楼,轻轻叩响了关长室房门。
“是小庆吧?”里面传出曾培松爽朗的声音,“进来,快进来吧!”
蒋小庆推开门,见曾培松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曾关长,让您操心了!”
曾培松示意蒋小庆坐,待她坐下后说:“怎么样?有没有琢磨出好的办法?”
蒋小庆摇了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曾培松说:“我只能靠老关长您给我指条路了!”
“侦查方面我也是门外汉。”曾培松顿了顿说,“不过,我今天把王步文喊过来,他倒是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议。”说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蒋小庆。
蒋小庆马上嘟起嘴,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他只会纸上谈兵,银样蜡枪头,看起来花哨,其实不管用的。老关长您可别信他那一套!”
曾培松不由得笑了,用手指点点蒋小庆说:“看来你对他的成见不小哇!怪不得一提到你,他就发怯打怵!”他说着朝内室的角门瞄了瞄。
“老关长你不知道,这个王步文只会吹牛,一来真格的就麻了爪了,比孙子还孙子!您现在竟然还让他当了缉私处的处长,他只能丢缉私处的人,丢您老关长的人!”蒋小庆咬牙切齿把王步文狠狠损了一通。
“你是在怪我们用人不当了?”曾培松笑眯眯地看着蒋小庆。
“真的老关长!”蒋小庆很认真地说,“如果我是关长,就让他下岗培训,刮刮他满脑壳的自私自利!”
“你这话就有些冤枉王步文了。”曾培松的语调也郑重起来,“你父亲出事后,他帮你哥哥找了差事,为你的事也没少往我这儿跑。闹得我不得安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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