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海宫梦仁初名宏宗,久困场屋。一夕梦乡前辈林会元春以一册予之,春字子仁,因更名梦仁。康熙庚戍果中会元。
昆山徐司寇乾学为礼部侍郎时,朝鲜使者郑载嵩诉其国王受枉,语颇悖妄。乾学上疏劾其不敬。上喜曰:“此文有关国体。”遂升左都御史。已而王果上表请罪。
吴人张姓,以星卜游公卿间,尝许缪念斋彤状元,康熙丁未果第一人及第。吴中惊以为神,门外车马不绝。张亦自高声价,累致千金。韩宗伯菼时教授陋巷,托友代问。张厉声曰:“此人来岁当死,还问功名乎?”及韩中会状,张遁去。
卢陵张贞生,少人塾受经,即有志圣贤之学。官侍讲学士时,言事激切,命下考功议革职。上爱其才,止镌二级。出都时,王阮亭司寇等贼诗饯行。张《留别诗》云:“秋风送客复乘船,江远帆孤一梦悬。焚草灯前期报国,披肝殿上愿回天。
圣明岂是诚难格,臣戆还惭术未全。赖有宗工交劝勉,临岐申赠绕朝鞭。”归二年,诏以原官起用,至京卒。尝书“至危是人禽之界,吃紧在义利之关”二语于座右,以自警。
湖州沈阁学涵,于康熙辛未闰端午御试《紫禁朱樱出上阑》诗。上阅至末句云“结根幸荷滋培久,长抱丹心对紫微。”
嘉叹久之。曰:“沈涵故自不凡。”
康熙四年十二月,两江总督郎廷佐奏报溧阳县民获玉玺,篆文“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十六字。
命贮宝库,赏获玺人顾起龙等各银五十两。
山东邱县孝子王祚昌,刲肝疗父,父病立起。奉特旨给旌,后不为例。
本朝高文良公其倬,诗为勋业所掩,实一代作手也。尝赋《恩赏花瓴黄马褂诗》云:“冠飘孔翠天风细,衣染鹅黄御气浓。”庄雅独绝。
汤文正公既官参议,康熙己未举鸿博,召试授侍讲,命录平日诗文进览。首篇系《亲耕耤田颂》。上肃然改容曰:“此世祖章皇帝时事。”又阅诗至末首,有“年老才将尽,忧多道转亲”之句,上伫思久之,曰:“何谓忧多道转亲。”对曰:“臣幼遭乱离,半生在忧患中,常随事体认,于道转觉亲切。
诗辞朴拙,不胜惶恐。”天颜和霁,从容顾问甚详,一时咸叹,优礼儒臣,为国家盛事。
范忠贞公承谟,大学士文程子。初充侍卫,复举壬辰进士,改庶吉士,授宠文院编修,官至浙闽总督。死耿逆之难。有画壁诗传于世。槜李董汉策,尚书份元孙,博闻宏览,忠贞特荐以科道用。旋被台参放归。忠贞殉难后,浙人建祠于孤山。董《往谒诗》云:“泪洒西台梦欲迷,怒涛风急拍长堤。天涯渺渺无知己,埋剑金庭伴鹤栖。握机密启意踌蹰,箧有阴符返五湖。却悔囊锥犹未试,女墙望见夜啼乌。”
康熙庚戍,一甲一名德清蔡宫赞启僔,二名德清孙司空在丰,三名长洲徐司寇乾学。即于是年十二月召对宏德殿赋诗,即日被命同直南书房,又同主顺天乡试,为鼎甲盛事。孙司空在丰充讲官时,护驾南苑。围内有獐突出,上以御用弓矢授在丰,射得之。上大喜,顾大臣曰:“孙在丰文武材也。”
丹棱人杨鼎,幼失怙,母子茕茕相守。茅屋一椽,仅蔽风雨。鼎力耕养母,暇则钓于溪,得鱼以为母日用,言笑起居不敢有违。偶与人争,母呼之立解,虽曲直勿论也。年近三十卒。
其母悲痛,目为之昏。所居荒棘,中心多怖。一夕,梦鼎语曰:“母勿怖,儿为母伴。”惊觉,足底有物。晨起视之,则大蛇蟠屈其上。母骇甚,恍悟梦中语。曰:“得非儿所化耶?果尔当首肯。”蛇昂首若颔之者。母床以大竹为之,竹节皆通,可藏物。蛇自床下入竹中,夕则复来。邻里闻之,叹为奇事。
后数年,母去依舅氏,临行启视,竹中蛇已不知所往。
康熙十七年,御史成其范题为星占之理可凭、捷音之来伊迩,请敕令军士应期征剿以奏荡平事:“臣窃惟,天道至微而难窥,非浅学所可轻议。臣以愚陋书生,何敢妄谈?但事关军国大计,不敢不据实为我皇上陈之。臣谨按,五星之占验往往不爽,惟荧惑一星,其应尤速。此司马迁所谓天子必视荧惑所在也。《天文志》曰:“荧惑行无常,出则有兵,入则兵败。
各以其舍命国为乱为贼,为疾为丧,为饥为民,所居国受殃。
《天官书》曰:荧惑反道二舍以上,居上三月有殃。殃速至,虽大当小。久而至,当小反大。今年十一月十五,火星退度,其在柳土者无可占验也。惟自十二月十八,火星退鬼金之宿,二十二,火星退并木之宿。自三十一度起,直至十八年正月初九退至二十五度而留。留至正月十七而止。夫鬼金之分野,贵州平越府是也。井木三十一度至二十五度之分野,云南、大理、武定、姚安等府是也。据星占而论。论其时,则自十二月十八至正月十七止。论其地,则自贵州平越府起至云南八府止。此内当主贼兵自相残害。一月之内,端倪必见。五月之内,消灭无余。此必至之应也。说者曰:火星退度,亦有未必尽应者。
臣以为火星退在四水宿则不应,盖水能克火,火故不能为厉也。
火星退在四土宿则亦不应,盖火土相生,火亦不能为厉也。至于火退鬼金,则火能烁金。火退井木,则火逢木而愈炽。况火旺南方,鬼井皆南方之宿也。云贵皆南方之地也,反道正居其野,则逆寇之灭亡所必然耳。臣不知彼地之情形,亦不知兵家之进退,但以星气之占验,其理如此。请敕军士速应星象,以图翦灭,则荡平指日可期矣。如果臣言不谬,伏乞睿鉴施行。”
奉旨:“知道了。该都知道。钦此。”是年吴三桂病死,次年世璠伏诛,云南平。
归安严侍郎我斯尝梦至一山僧舍中,见座师及房师诸同年俱僧服,讶之。诸公曰:“宁忘却此地耶?”因问山何名,僧云崧山。忽悟曾晒鞋于阶,视之,尚未燥。寻寤,数日卒。口占偈云:“误落人间七十年,今朝重返旧林泉。崧山道侣来相访,笑指黄花白鹤前。”
山西卫既齐官检讨,以言事忤旨,谪霸州州判。翰林建言,既齐其一也。历官至顺天府尹。御史陆清献公陇其亦以言事当谪,既齐面奏:“陆为县令时深得民心,今皆恐其远谪。”遂得邀免。卫与陆初不相识。自后亦不相往来。正如祁奚不见叔向之事,人两贤之。
丹徒张九裁字礼存,九岁通五经,壬午未冠领乡荐。丁未对策,直刺部院督抚陋弊。读卷者叹曰:“此长沙痛哭书也。”
既奏,擢一甲二名,授编修。
平原董讷字兹重,康熙丁未探花,由编修历官至江南总督。
以阅河事镌级,补侍读学士。民为立生祠。次年上南巡,民数千执香祠前,求仍放讷为江南官。上回銮,召讷至舟前曰:“汝做官好,江南人为汝盖一小庙矣。”因大笑。旋升漕运总督。
德清蔡石公启僔,领顺治甲午乡荐时,尚未举子。夫人私蓄三十金,为置一妾。妾至垂泣,蔡怪而问之。曰:“吾夫以负营债,故至此。”蔡乃夜往其夫家,语之曰:“吾为尔消释此事。然我不可归,归则心迹不明。”即补被卧其家。天明召营卒至,谓曰:“汝辈违法,今不汝较,即缴券付金。”卒亦感动,不取息。命轿舁妇还夫,然后归。夫人逾年即举子。是科公车北上,有妓欲从蔡。蔡赋《罗江怨词》云:“功名念,风月情。两般事,日营营。几番搅扰心难定。欲待要倚翠偎红,舍不得黄卷青灯。玉堂金马人钦敬。欲待要附凤攀龙,舍不得玉貌花容。芙蓉帐里恩情重,怎能两事都成?遂功名,又遂恩情。三杯御酒嫦娥共。”竟去,不复顾。康熙庚戍,果以第一人及第。
德清蔡翁筑室落成,梦人授以四红笺,各书大一字。后孙奕琛官至一品,曾孙启僔庚戍状元,元孙升元壬戍状元,彬辛酉解元,方悟四一字之兆。翁寿至百八岁。
吴逆叛兵逼建城,镇帅怯而耄,欲即降。其属张游击者请战,数却贼。张好著羊绒绛袍,单马入阵,战酣辄袒露半袖,骁勇绝伦。军中号曰“半边红”。镇帅忌之,诬陷以死。一军皆哭。后人吊以诗曰:“汉将一身当敌骑,楚歌千古怨兰丛。
何事茅檐诸故老,负暄闲说半边红。”
平湖陆阁学葇九岁时,值鼎革。其父为马将军所获,葇伏草中跃出,求代父死。将军爱其文秀,以扇示之曰:“儿能读扇上诗,即赦汝父。”葇朗诵曰:“收兵四解降王缚,教子三登上将台。此宋人赠曹武惠王诗也。将军不杀人,即今之武惠王矣。”将军大喜,释其父。乞为己子,葇哭别其父而去。已而将军物故,得脱归。康熙己未举鸿博,入词林。圣祖爱其才,一日七迁,官至内阁学士。
打箭炉,故旄牛徼外地也。雅州西去大渡河五日程,羌蛮混杂,连山接野,鸟路沿空。汉永平中,白狼、槃木、唐菆等百余国举踵奉贡,越山坂负襁而至,皆此种类。蜀汉时,武侯征孟获,于此造箭,因名打箭炉。唐韦皋拒吐蕃,李德裕拒南诏,皆扼大渡河为险要。宋建隆三年,王全斌平蜀,议欲因兵威复越隽。艺祖以玉斧画所绘图,曰:“外此吾不有也。”于是为黎雅之极也。曩时河道平广,可通漕舟。自玉斧画河之后,河之中流急陷五六十丈,河流至此澎湃如瀑,从空而落。春撞号怒,船筏不通,名曰噎口。殆天设险以限羌蛮也。元明时,番人俱于此地互易茶马。自明末流寇之变,商民避兵讨河,携茶贸易。而乌斯藏亦适有喇嘛到炉,彼此交易。汉番杂处,于是有坐炉之营官,管束往来贸易诸番。我朝定鼎,德威所被,直通西域,打箭炉一区尽入幅员矣。
圣祖御乾清宫,讲官张玉书进讲毕。上问:“理学之名始于宋否?”对曰:“道理具在人心,宋儒讲辨加详耳。”上曰:“日用常行,无非此理。自有理学名目,彼此辨论,言行不符者甚多。终日讲理学,而所行全与所言背谬,岂可谓之理学?若口虽不讲,而行事吻合,此即真理学也。大哉圣人之言,伪学闻之汗浃襟矣。”
康熙癸丑春,天子御讲筵,从容谓学士:“欲得文学之臣,朝夕置左右。惟职经史讲诵,给内庐以居之,不令与外事。其慎择醇谨通达者以闻。”时举编修桐城张英名入对,上心识之。
自是再四咨询,对者无异词,遂有内廷供奉之命。赐邸舍于瀛台之西,辰而入,终戍而退。上旧所御读书处曰南书房,在乾清宫之西南隅。命处其中,饮膳给于大官,执书使中涓,纸笔之属出自御府。珍果之属撤自御馔者日数至焉。上御乾清门听政后,则召至懋勤殿。辰已前讲经书,午后讲史,率以为常。
此南书房供奉之殆。
高文端公之父都统嵩瞻《赠弟斌诗》云:“与君一世为兄
弟,今日相逢第二场。”想见勋戚大臣国尔忘家之义。
顾八代字文起,镶黄旗人。以军功授户部笔帖式,擢使部文选司郎中。康熙十四年,圣祖御试旗员,擢八代第一。迁翰林院侍讲学士。自他职改入翰林官,实自八代始。
康熙二十一年六月,上谕部院诸臣:朕因天气炎热,移驻瀛台。今幸天下少安,四方无事。然每日侵晨御门听政,未尝暂辍。卿等各勤职掌,时来启奏。曾记《宋史》所载,赐诸臣于后苑赏花钓鱼,传为美谈。今于桥畔悬设罾网,以待卿等游钓。可于奏事之暇,各就水次举网。得鱼随其大小多寡携归邸舍,以见朕一体燕适之意。谁谓东方曼倩割肉之事,不可见于今日也。特谕。”仰见圣朝喜起明良一心一德之盛。
桐城张相国英长子廷瓚,康熙己未进士。由编修两岁中迁至侍读学士。乙亥六月,上召翰詹八人至畅春园,赐宴赐扇。
英父子皆与焉。
长洲彭定求,康熙丙辰会状。弟宁求,康熙壬戍探花。孙启丰,雍正丁未会状。弟兄鼎甲并祖孙会状,为吴中盛事。
康熙己未状元常熟归允肃,授修撰兼日讲官,进讲《周易》、《毛诗》。举止端详,敷奏明畅。汤文正公斌叹曰:“讲筵是正人,天下有赖矣。”
康熙十七年,诏举博学鸿词。十一月初一日,奉旨:“各大臣官员题举才学诸人,俟全到之日考试。其中恐有贫寒难支者,交与户部酌给量给与衣食。用副朕求贤重文之意。钦此”。
户部议酌俸廪并柴炭银两,真旷典也。次年三月初一日平明,荐举人员齐集太和门,以鱼贯入。上御太和殿。鸿胪唱行三跪九叩首礼毕,命赴体仁阁下。大学士捧题出,题二道:璇玑玉衡赋、省耕诗。俱坐地作文。巳刻,大学士传旨赐宴。凡会试、殿试、馆试状元、庶吉士,俱不赐宴。此乃皇上十分隆重之意。
宣讫,命赴体仁阁。设高桌五十张,每张设四高椅。光禄寺设馔十二色,皆大碗高攒。赐茶二通,时果四色。后用馒首、卷子、红绫饼、粉汤各二套,白米各一大盂。又赐茶讫。复就试。
陪宴者大学士、掌院学士满汉各二员,皆南北向坐,谓之主席。
以宾席皆东西向也。余官皆不与。钦取彭孙遹等二十人为一等,李来泰等三十人为二等。已仕者照品级授讲读、宫坊编修等官,未仕者概授检讨,总充明史馆纂修。
长洲吴廷桢,字山抡,少试有司,二十三次皆第一,顾不得中。尝梦泥金报至,已名第八。丙子入陕西籍获隽,又以冒籍黜。己卯召试第一,钦赐举人。癸未殿试二甲五名,合一甲数之,适符梦兆。
高文良公改庶吉士后,即乞假归,闭户读书数年,然后就职。前辈之虚心好学如此。
徐州李蟠为举子时,尝梦神入,衣冠甚伟,手一榼付之,中有黄金丝纠结成状元二字,果以康熙丁丑第一人及第。
姜西溟宸英,工古文,布衣时圣祖即知其名。屡试不售,荐人史馆纂修《明史》,分撰《一统志》。月给俸钱,衣儒生衣,杂坐公卿之次。丁卯顺天乡试,已拟第二。因二场有点窜《尧典》、《舜典》一语,为监场御史所贴。后以丁丑会试中试,殿试进呈卷在二甲第四。上问:“有浙江姜宸英乎?”内阁学士韩菼对曰:“宸英在史馆,识其字迹,第七卷当是。”
上曰:“老名士也,积学能文,至老犹笃。可拔置一甲三名,为天下读书人劝。”
本朝进士出身最奇者三人。一杞县任暄猷,明末团练乡勇以御流冠,后归南京为后军都督。王师下江南,投诚隶旗下。
顺治壬辰进士,以磨勘被黜。又中乙未进士。一邵阳吴芳,崇祯己卯举人,官至左都御史。投诚后愿以科第进,中康熙甲辰进士。一五河钱世熹,鼎革后弃官为浮屠,久之还俗。应试为诸生,康熙庚戍成进士,年已七十余矣。
叶文敏公方霭官翰林学士时,修《四书讲义》,至羔裘元冠不以吊为圣讳,商于同僚,俱不能对。翰林典簿穆维乾对曰:“大字当仍原字以尊经,小注改元字以避讳。”方霭问何所本,维乾曰:“中庸慎独乃原字,小注改谨字。”方霭大悟,曰:余自幼疑此,始知朱子为避讳也。”深加敬礼,人服其虚中。
王司寇士正《谒武侯祠诗》云:“武兴城郭乱山青,肃肃丹青古殿阴。三代仅存鱼水契,千年犹听卧龙吟。世家瞻尚成忠孝,祖德高光式鉴临。礼乐可兴身未死,中原人识老臣心。”
全集不载,想系初稿,后删之也。
康熙四十年,圣驾驻跸郭哈密图七立,有索和诺蛇哈密献麟草一方,奏云:“此草产于鸣鹿山雷风岭,必俟千月乃成。
非遇圣朝,未易呈瑞。”
鄞县屠纯甫粹忠,垂髫时读书里中董氏,大书戊戍成名四字于壁间。后果中顺治戊戍进士,累官至兵部尚书。先是,圣祖以粹忠老年矍铄,御书修龄堂扁额赐之。又赐御临赵孟頫行书曰:“白鹿城头百万兵,碧油幢下一书生。如今始识为儒贵,卧听元戎报五更。”乃大司马之预兆也。
宜兴任葵尊宏嘉,官御史,上疏请定服色,三品以上始许衣貂裘猞猁狲。王阮亭先生口占戏赠云:“京堂詹翰两衙门,齐夺貂裘猞猁狲。昨夜五更寒彻骨,满朝谁不怨葵尊。”
康熙壬午顺天乡试,五经监生二人。江南武进庄令舆、浙江桐乡俞长策初以五经违例贴出,仍具题请旨,赐为举人,一体会试。嗣后愿做五经者听。
合肥李相国天馥,服阕入都,其壬戍诸门生已多通显,置酒新第。史侍读夔即席贼诗,有“即君馆阁称前辈,弟子门墙半列卿”之句。时人比诸唐人弯掖鲤庭之盛。
陆清献公令嘉定时被参,魏果敏公象枢上疏力争。其略曰:“陆陇其清操饮冰,爱民如子,贤声播于都下。臣心窃重之,谓异日可步于成龙之后尘者此人也。今被议革职,例之所在,臣不敢问。但有此清介之官,正当为群僚作榜样,为百姓作慈母。今之有司守与德为难耳,既知其守与德矣,何不留以长养百姓,云云。有旨报闻,一时传诵。后累官至顺天巡抚。辛酉岁入觐,上赉予甚厚,并赐诗。有“郊圻王化始,锁钥重臣膺”
之句。寻擢两江总督,如陆公之遭际。圣君可谓不负所守矣。
宣城孙榜眼卓之父勷,故给事中也。父孙翁艰于嗣,一日,见市中一僧以火然指。问之,曰:“愿得一茅庵,足供大士像,旁可坐卧诵经。足迹不出门,而免持钵之苦。久之无一檀越办此者,故然指耳。”翁曰:“吾为师了此愿。”僧即罢爇.延至其家,为结茅如僧言。居三年,一日送客,忽见僧入后堂。
问之,则夫人临蓐得一子矣。方骇异间,庵中人来云,僧已坐化。子一指然痕怨然。
刘吏部体仁客凤阳,一日,同友人苏茂游铭过龙兴寺访老衲,流连竟日始别。苏归邸中,梦刘来,笑吟诗云:“六十年来一梦醒,飘然四大御风轻。与君昨日龙兴寺,犹是拖泥带水行。”觉而异之。忽闻剥啄声,则刘仆至,云已坐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