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兵起行之次,渊谓诸将曰:“前路崎岖,必得为先锋前行,逢山开道,遇水叠桥。谁敢当此任?”帐下一将出曰:“某虽不才,愿为前部。”众视之,乃殷开山也。众将曰:“非此人不可为先锋。”渊曰:“今诸将保汝作前部先锋,吾拨五万马军,五万步兵,令取关中。汝同世民、刘弘基引军前进,专一填平道路,修理桥梁,凿山破石,勿教阻碍。吾提大军十万,星夜继进,若违吾令,必依军律。”开山领命而行。再令建成领兵五万,同刘文静、王长谐、窦轨诸将屯永丰仓,守住潼关,以备东方。
不说建成进攻河东,且说世民大军迤逦望渭北进发,先锋殷开山要立头功,急催军马至济水。前通武关,回顾诸将曰:“关上无多军,只今便可抢关。”原来把关隋将姓郝,名道衡,只有一万人在关上。关前有水,下有大涧,当见唐兵来,众军各自守护。殷开山引军马抢上关来,连弩齐发,箭如雨下。开山急回,射倒数十骑了,急报世民。世民自引帐前数百骑直到关下看时,关上连弩齐发,世民急回,郝道衡引兵五百赶下关来。世民拍马过桥,桥上陷住世民,马脚挣不起。世民步走,道衡一枪刺来,被唐兵中薛侃回身一箭,射道衡于马下。世民乘势抢关,关上五千隋兵为无主将,不敢抵挡,被唐兵杀散。
当时世民把关将铠甲鞍马赐与薛侃,迁加护军。众将聚于帐下,世民唤殷开山问曰:“汝为先锋,吾曾吩咐汝,要开叠桥道,以候大军进发。今桥石陷吾马蹄,若非薛侃,吾被隋人所杀。
汝违吾令,叱刀斧手斩讫报来。”诸将告曰:“出师之始,便斩先锋,恐于军不利。且此人名标当世,望世子恕之。”世民怒气方息,纵军前行。
此时高陆人于志宁守冠氏城,琅玡临沂人颜师古守安养城,见唐兵势大,本部只有五千军,不敢迎敌,闭门坚守。世民令刘弘基围冠氏城,薛侃围安养城。世民曰:“兵贵神速。”
遂撤军五万,星行电走,势不可当。前至中渭关,关上守将祝佥、尚豹二人商议,佥曰:“唐兵十万前来,势不可当,不如守之。”尚豹曰:“唐兵远来疲困,虽多何益。若不出战,冠氏、安养二城休矣。”祝佥沉吟不定,人报唐兵大队已到。
世民扬鞭指关而言曰:“吾今统数十万之兵到此,汝等早早归降,各依品级升用,不然玉石俱焚。”尚豹听了,令祝金紧守关隘,引三千军杀下关来。世民引兵便走,尚豹乘势引兵追杀二十余里。唐兵复合,尚豹急回,关上已竖起顺旗。尚豹大惊,高骂忘义之贼。只见祝佥在关上大叫曰:“我已降了大唐,汝可随吾投降。”尚豹大怒,骂曰:“汝这反贼,有何面目见天下人乎 !”关上矢石如雨,尚豹返身杀回,四下唐兵合至,尚豹在乱军中死战不得脱,所将隋兵十停去九。豹乃叹曰:“臣力竭矣,愿作隋朝之鬼 !”乃奋力冲阵,身被数枪,血盈袍铠,遂自刎而亡,余兵尽降世民。世民得了中渭关,此时世民妻兄长孙无忌亦引兵来助。丽泉诗叹曰:世民亲驱十万兵,隋臣无计守孤城。
祝佥降虏尚君死,豹有流芳佥臭名。
渊兵后面继至,建成留下刘文静在河东拒屈突通,亦皆来到。世民接见大喜,渊即令渭北投降士卒赐之酒食,谓之曰:“今夜用汝等带吾军去取阿城,各有重赏。”众皆应允。是夜叫佥、豹手下人引进到阿城,叫曰:“吾等有急事,特来相告,可速开门。”城内听知是自家,即时开门。军士一涌而入,刀不沾血,遂得了阿城,至是关中一路皆降。
却说渊之女嫁与柴绍,自幼习舞刀剑,驰骋弓马,亦领舞射女兵一万余人,会世民在渭北,与柴绍各自立营,号为娘子军,其锋甚锐。原来柴绍初至太原时,谓其妻曰:“尊公举兵,吾今与汝共行则不可,留汝在此则必及祸,奈何?”妻曰:“夫但速行,我自有避匿之计,汝勿以我为虑。”绍遂自行。妻乃潜归鄂县乡中僻处,散其家赀,聚集徒众。此时渊之从弟神通亦在长安,亡入鄠县山中,与长安大侠史万宝起兵以应于渊。
又有贼首何潘仁聚众数万,劫李纲为长史。李氏使其奴马三宝说潘仁,令与神通合兵共攻鄠县。潘仁从之,遂克鄠县。神通众逾一万,唐兵共有四十余万。渊所经隋之行宫苑御,悉令罢之,放出宫女,各还其家。随令建成引兵二万,先自新丰趋至霸上,次令世民领兵径向隰城进发。有房玄龄纶巾道服,自外而入,拜谒世民于军门。世民一见大喜曰:“使吾成大事者,必此人也。天交邂逅于此,幸明教以助我。”玄龄曰:“某碌碌庸才,不足以用,但愿明公威加海内,垂名竹帛,玄龄得效其尺寸,其余不足为矣。”世民又大喜,乃留为记室参军,引见于渊,加为谋主。玄龄见世民待以厚礼,亦自以得遇知己,知无不言,言无不验。玄龄曰:“此离长安不远,只隔丈尺之地,事在掌握之中。兵贵神速,不可迟缓。”世民即引兵直奔长乐宫,毕竟还是如何?
总批:先破通而后趋京师,固是一见,然大事未必不去。若藉累胜之威,以抚归附之众,则取长安如拉朽耳。殷开山真先锋也,薛侃真雄兵也,而又得玄龄以为谋主,何大事之难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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