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褚标道:“朱大哥,那时我说不来,你偏不肯相信,可知他果不出吾所料。我如有这样田园、房产,虽死在此地,也是情愿;管他什么大人的知遇,朋友的盼望,旁人耻笑,名声好不好,我只求快活便了。难得生个人来,为什么要奔走劳苦?我看施大人也不思想思想,有人能行的,有人不能行的,一味的苦心苦意,屈己求人,到此有何用处!万贤弟不肯前去,想必知道这个飞云子,有不敢去的缘故,方才如此,何必苦苦的奉劝呢?可惜我等老朽无能,不知道这飞云子住所,若有一面交情,虽万水千山,也要前去一走。一则蒙大人如此看待;二则为国家出力,替主宣劳;三则为朋友助一臂之力;四则虽不做官,也叫人敬重,享个大名。有此四件,虽赴汤蹈火,也可去得。何况访人的下落呢?”褚标这一派激功,把个万君召说得开口不得。过了半晌言道:“你老之言,人非草木,岂有不知!但不过一出此山,更多事故。小侄若执意不去,两老岂不责我!但有一言,先行告禀。此去陕西,有两个月的来往,若到潼关之时,飞云子在家,自是顺事;设或他未曾回去,由琅琊山往别地方,这偌大天涯,尚不知在于何所?既然大人有命,总之将飞云子的楼图得来为度。随后事件,小侄不能过问了。况飞云子之父云逸,其人家学渊源,不可究竟,制造一切,奥妙非常,如诸葛武侯之木牛流马,《淮南子》飞车等类,无不得其真传。五子之中:长名云龙、次名云虎、三名云鹤、四名云雕、五名云鹄,飞云子班次行三,凡云逸的真传,他俱皆学会。所造这个齐星楼,想必另有秘法,俱是他殚心竭虑,始获造成,未必轻易将图取出,这事只好临时再说了。”朱光祖、褚标见他肯去,当自是欢喜。席终而罢,撤去残肴,彼此又谈论了一回。万君召方将他两人带出庄前,观看了一番村景,直至月光东升,始行入内。晚间席散,便在内花园内安歇一宵。
依朱光祖、褚标两人,便想次日启行,无奈万君召苦苦相留,耽延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三人方才一齐动身,各带包裹,向淮安进发。晓行夜宿,一路而来。
这一日,已到了淮安城内,当时来至辕门,先命差官进去通报。此时施公正与天霸等人在里面议论,说:“朱光祖有心推却,虽然勉强前去,尚不知万君召果否肯来;设若绝计不行,这飞云子无人去寻,齐星楼何日能破?那时误了钦限,如何是好?”天霸道:“大人不必忧虑,朱老英雄不去则已,既往海州,不将万君召请来,他也不能辞责。而况褚老英雄一同前去,即使君召不肯前往,见他两人殷殷劝驾,也觉得不能固执了。”
正说间,只见差官进来禀报,说:“朱老英雄同万壮士在辕门伺候,请大人示下。”施公一听此言,自是喜出望外,当即命人请见。一面与众人走出后堂,在厅前迎接。一见三人进来,连忙高声言道:“老英雄回来了!万壮士一别数年,今始到此,真乃万幸!”说着,抢前一步,携手同行,一同到了厅内。君召道:“小人自蒙知遇,片刻不忘,只以山野村夫,不谙世务,虽欲趋前叩谒,不免言与心违。日前接到赐书,复邀驱使,惟恐前途渺渺,报效不周,有负厚望,当即力言推却;无奈朱、褚二位老叔之言,言之谆谆,万不敢自外生平,安居乡里,只得趋前请示。但不知大人何以知道这齐星楼是飞云子所造?设若假用其名,虽万某奉命前往,恐亦无济于事。”说着,与施公见了一礼,然后与天霸见礼坐下。此时彼此又叙了寒喧,复又提到这齐星楼之事。不知施公与天霸如何方得万君召前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