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霸借着郝天龙羞辱一番,也就站起身来,与朱光祖等人出寨,下山而去。窦耳墩见天霸等人已走了,也预备埋伏地雷火炮,专等黄天霸三日后的消息。
且说黄天霸、朱光祖等下得山来,沿途计议道:“这老儿可真要死在目前了。他不思速将马送出来,悔过自新,尚自怙恶不悛,叫咱前去盗马。他以为咱不知道他藏马的所在,又不知道开他的那座石门。咱看他太不知自量了。”计全道:“在愚兄看来,窦耳墩必有他谋,断不是叫贤弟前去盗马。而况窦耳墩向来性情暴躁,今虽自己双钩被人盗去,而又当面遇见仇人,不但不万分仇视,而且故作从容,其中必有诡计。倒不可不防。”
朱光祖道:“咱亦虑及至此,但是如何办法呢?”计全道:“咱倒有个主意:咱们回店后,即令吴用人上山细细打听,究竟有何诡计,再作商量。”朱光祖道:“此事正合吾意。”一路闲谈,不一会已到客店。此时天色尚早,计全即将吴用人喊至面前,向他说道:“今有一事,非你不行。你既矢志投诚,这件事若打听清楚,将来定然重重有赏。但不知你敢去是不敢去?”吴用人道:“只要老爷不疑小人,虽使小人赴汤蹈火,小人也是情愿的。老爷有什么事,但请老爷吩咐,小人当遵命前去,竭力报效便了。”计全道:“咱今使你连夜往连环套一走,将近两日内的实在情形,打听明白,赶速回来禀报。不知你敢去不敢去?”吴用人道:“小人当得遵命。但有一件须要呈明,今夜前去,明日夜间方可回来。只因小人不能由前山进去,要由后山小路而进去。这后山小路,还须渡河,方能上去,所以要夜来夜往,才得无事。若白日上山,恐怕为窦耳墩知道,小人的性命倒不算什么大事,将来贻误了公事,那就有负老爷的恩典了。”计全道:“明夜回来,倒不妨事,但须打听确实方好。”
吴用人道:“小人自当悉心打听确实,老爷但请放心便了。”说罢便即告辞出去。等到天黑,他便饱餐晚饭,装束停当,又带了些干粮,然后出了客店,直望连环套而去,闲话休提。
到了次日四更时分,居然打听回来。此时黄天霸等,正在盼望。只见吴用人敲门而进。天霸等一见,好不欢喜。因即问道:“你去打听窦耳墩山上,还有什么新闻?”吴用人道:“幸亏老爷料事如神,若不差小人前去打听,几遭窦耳墩所算。”
黄天霸道:“到底怎样?你快说来。”吴用人道:“小人由后山上去了,悄悄去找一个至好朋友名唤高三。这高三也是山上的小头目,小人找到他,即假意说道:‘高三哥,你要救我呀!’高三便问道:‘你这两日到哪里去的?大王的双钩不见了,你怎么不看守好?’小人便与他道:‘这件事怎么能怪我呢?我现在已两天不吃了。’高三问道:‘你怎么两天不吃呢?’小人便说道:‘自从那夜来了个姓黄的,到鼓楼上盗那双钩。我当时惊醒了就要喊。不意被那姓黄的看见,就将我绑缚起来,口里又塞了衣襟,将我塞在楼梯底下。急死了!想人前去救我,哪里晓得去寻找的人,总不曾到那里去找。我打量一定死在那里了。该因命不断绝,不知怎样忽然松下绑来,我才得活手活脚,将口内的衣襟掏出来。打算去到大寨报知大王;后来一想,不能前去。不知近两日的情形,若是话说得不对,反而性命难保。因此先到你这里,问个明白。请你想个法儿,救救我的性命!不然,我虽不为大王所杀,若是大王将我赶下山,我又到哪里去吃饭?那还不是饿死了么?所以请你想个法儿,安插我个吃饭的所在。或是你先在大王面前见机说,烦将我这番苦衷说明。’高三见小人说了这番话,他便对我说:‘你真是被塞昏了!你还不知道,这两日大王等忙碌异常,在各处埋伏地雷火炮。’小人见说,就问高三:‘埋伏地雷火炮作什么呢?’他就说道:‘窦耳墩约定天霸,三日内盗御马之时,预备乘此就要害天霸的性命。’小人见他说了这句话,便又问他:‘地雷火炮埋伏在什么地方?’他说:‘凡要道口,都埋伏下了。只有石室与后山两处,不曾埋伏。’小人听这话,又问他道:‘为何石室与后山两处不埋伏呢?’他说:‘听窦耳墩等议论,石室那里,若有埋伏,恐怕把石室毁了。后山,天霸不知道从那条路上山,故此不曾埋伏。’小人见他说了这些话,小人也就不托他想法了。后来小人就躲在那里一天,等到天黑,才瞒着他悄悄出来,仍由后山下来,赶回来给老爷送信。老爷可急速打点主意。”不知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