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外面多少穷凶极恶的人,架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进入芦棚里面去了。褚标不知是何缘故。忽又听从外面进来一个婆子嚷道:“你们这伙强盗!青天白日,就敢抢劫良家女子,是何道理?”众恶奴一面拦挡,一面吆喝。忽又见从棚内出来两个恶奴说道:“方才大爷说了,这女子是本府中丫头,私行逃走,总未寻着,并且拐了好些东西。今日既然见了,把他拿捉,还要追问他拐的东西呢!你这老婆子,快点走吧!倘若不依,我们大爷就要拿你到县里去,办你个拐带的罪名!”那婆子闻说,只急得嚎啕痛哭,又被众恶奴往外面拖拽,婆子抵死不走。褚标看见这样光景,实在按纳不住,遂上前拦住说道:“你们有话好说,这是什么意思呢?”那众恶奴听说,把褚标看了一眼,说道:“朋友!这个事你别要管。我劝你有事做事,无事趁早儿请,别讨没趣!”褚标冷笑一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哪有管不得的道理?你们既不向我说,咱亦不同你们讲,咱会去问那妈妈。”众恶奴听了道:“伙计们,可曾听见?这个光景,是管定我们的事了。”忽听婆子道:“你老的快救救婆子性命呀!”那些众恶奴,见婆子说了这话,当即就要去打。褚标便走上前,把手一隔,那些恶奴即倒退了好几步,站立不住。褚标又向那婆子道:“妈妈不必害怕,只管慢慢讲来。”那婆子哭着道:“我姓姜,这女孩是我的邻居柳家的女儿。因他妈有病,韩侯庙曾许下愿,她妈还不能出来,因请我同他女儿到此还愿。不意遇了这一起恶人,将柳家女子抢去。婆子怎样回去呢?求你老总要搭救搭救!”说罢,只见褚标怒目圆睁,大声喝道:“这不是反了吗!妈妈不要哭,咱给你寻来,交回与你便了。”说着就同这婆子大踏步向后面寻去。
转过芦棚,直奔后面,正要进那敞厅,只见那芦棚内的男子,率领着一队恶奴,蜂拥出来。那些恶奴,望着褚标指手划脚道:“就是这个老儿。”粉面太岁眼一翻,喝道:“好狗才!谁许你管这事?那女子便是咱大爷抢的。你这狗才,又其奈我何?”褚标道:“花花世界,朗朗乾坤,难道没有王法,敢在府城脚下,抢劫良家女子么?你既抢去,咱偏要你送还!”粉面太岁不禁大怒,说一声:“打!”飞起来就是一脚。褚标此时还按奈住气,见粉面太岁一脚踢来,他便在旁边立住,口中仍热说道:“你可放明白些,不要这样动手动脚,难道抢了人家女儿,不送还人家女儿吗?”褚标尚未说完,粉面太岁第二脚又到。褚标又让过,又说道:“你可不要欺咱老,咱可让了你两脚!你赶快将女子放出,万事皆休。你若再这样倚势欺人,你可不要讨没趣!”粉面太岁哪里明白,第三脚又踢过来。此时褚标真按捺不住,不由得大骂一声道:“好杂种!试试你祖爷爷的手段吧!”一面骂,一面看着脚临切近,顺手就在粉面太岁胫骨上一捻,说声:“去吧!”话犹未完,只见粉面太岁“呀”的一声,站立不住,往下栽倒。褚标哈哈大笑道:“这样不中用的东西,也要动手动脚。”那些恶奴见粉面太岁被老头儿打倒,便嚷道:“你这老头竟敢动手,打倒咱家大爷。”遂一拥齐上,以为好汉打不过人多。谁知褚标将手望左右一分,一个个皆东倒西歪,再也不敢前来。褚标又望后面寻那女子,忽听那边喊一声:“闪开,咱来也!”一人手执木根,举过头顶,照褚标当头打来。褚标见来势凶猛,赶将身子往旁边一闪。粉面太岁刚刚站起,却好太岁的头,不偏不倚,受了此棍,直打得脑浆迸裂。众恶奴齐声嚷道:“了不得了!老头儿打死人了,快拿呀!”褚标道:“不要拿,咱自不走。你们可将本坊地保喊来,咱有话讲。”即刻地保到来,见闹下人命案来,问道:“凶手是谁?现在哪里?”褚标向地保指着拿木棍的问道:“这人是谁?你可知道他的名姓?”地保道:“他姓施名杰。”褚标道:“这死的姓甚名谁?”地保道:“他是府里班头花淦大太爷的儿子花大爷。你今打死人,还噜苏什么?快跟我到这县里去!”褚标道:“慢着,咱还有话讲,这施杰也要同去。”那施杰大惊道:“咱不是好惹的,你配叫谁与你同去?”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