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哲说:这女人真漂亮,身材也好,看她两只Rx房,形状特别好。女人面对着男人,跨坐在男人的腿上,用Rx房顶着男人的胸部,开始做作地浪叫。这回是那男人在摸女人,他龀牙裂嘴,表情很狰狞,嘴里发出啊啊的叫声。那女人开始还在浪叫,后来就鬼哭狼嚎,她在木桶里跳跃,脸孔变形了。女人说:痛,好痛啦,别摸了,求你别摸了。可男人根本不听她的,他怕她跑开,就用手扯住她的头发,女人的一头秀发在男人手里搅成了一团乱麻。女人努力往木桶外爬,有两次一条腿跨到木桶上面,给男人揪住头发扯了回去。
我不忍心再看,就说:快放,看看里面有几个熟面孔。门哲说:你就让我看几眼吧,带子一交上去,咱就没福气再看了,咱没亲身经历过,过过眼瘾也好呀。我说:装什么瘪三,你丫什么没看过?门哲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没看过,看的那些个毛片吧,全他妈一个模式,像一个师傅教的,没劲。
镜头一晃而已,不时有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但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双眼紧紧地盯着屏幕,不放过任何一个关键镜头。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说:慢放。我怀疑那个女人是杨洋,那身材、那打扮、那神情太熟悉了。门哲把速度调慢,镜头里那个女人站在浴室里脱衣服,她把衣服脱了,挂在浴室墙壁的挂钩上。然后她转过身,对着镜头开始冲凉。果然是杨洋,我吃了一惊。门哲说:这个婊子。
门哲这样叫她我听了很不舒服,可我懒得理他。我关心的是接下去谁与她同床共枕。杨洋冲凉的镜头很短,估计给小平头剪掉了,这丫挺的还是个剪缉高手呢。杨洋冲完凉,用一条白色的浴巾把自己围住,进了里面的房间。里面有个男人正坐在床上,我一看,又吃了一惊,门哲也大吃一惊,原来是李一鸣。我说:这两个狗男女怎么搅在一起了?门哲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难怪杨洋爬得这么快,她原来也就一个副科长,转眼提副处长,过了不到一年,又提正处长了。我开始还以为她一路攀升,除了漂亮,主要是靠能力,没想到这臭娘们儿也走歪门邪道。我没法再看了,再看下去我得杀人了,我非把小平头剁成肉酱不可。
我走到阳台上抽烟。可里面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我听见杨洋在大放淫声,那声音我曾经听起来心荡神驰。
我抽完了一根烟,还在阳台上站着。这时电话响了,是老曹打来的。他说:你在哪儿?我说:在西江边。老曹说:马上回来,杨洋的案子有了线索。我听了心里一紧,说句实话,我尽管一门心思想把杨洋的蛛丝马迹查个一清二楚,可我内心里还是希望她是无辜的。听老曹把杨洋的事说成案子,我就知道她完了,就算没有我手上这盘带,她也完了。这盘带证明不了什么,只能证明她腐化堕落,作风放荡,证明她跟李一鸣搅在一起了。
我说:走了,老曹在召唤,有案情。门哲把带子退出来,用报纸包好,跟着我出了门。
在车上,我跟老曹汇报了今天查案的情况。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打电话,是怕刘萍和小平头那儿生变。我想叫老曹马上派人去桃花源,一是保护刘萍,二是审查小平头,看他报了些什么料。老曹说:我会安排,你们要注意安全,我马上派人来接应你。我说:放心,谁敢拦路,我就撞谁。老曹以为我说真的,急了。他说:别胡来,要冷静,有事就向我报告。
回到波楼,我跟门哲一下车,就给老朱截住了,直接把我们带到老曹办公室。专案组的领导全在座,等着听我们汇报。门哲把录相带交给老曹,老曹对王普说:老王,咱们一边看,一边听汇报,好不好?王普说:好。
大家看录相带的时候,我把今天的情况简单讲了一遍。我讲完了,放相机也停了下来,因为只是放了几个关键镜头。王普说:今天严家峻还给我打电话,抱怨他这个全市最高领导失去了行动自由。我前几天给他留过话,要他随时向我报告行踪,尤其是离开南村得向我请假。他意见很大。那些人在北京活动,幕后全是他指使,有了这盘带,咱们可以把他请来喝咖啡了。老曹说:关键是压力没那么大了,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查他一下了,我的意见是对已经控制的几个人调查取证,包括杨洋和严家峻的住所都要彻底搜查。王普说:我同意,我叫人把严家峻请过来,你们好开展工作。地方的人我派人去查,海关方面我看就交给你们了。老曹说:好,我马上安排。
等专案组其他领导走了,老曹就招手叫我和门哲坐到他旁边,又叫老朱去把其他骨干叫了过来。老曹说:咱们开个会,布置一下任务。大家拿出本子,准备记录。老曹顿了顿,继续说:今天反贪局提供了个情报,对我们查案很有帮助,有个农村老大妈来找他们,交给他们两张存折,存折的金额是六十万。反贪局的人看到一个农妇抓着这么大一笔钱,吓了一跳。问她哪儿来的,她说是别人托她家保管的,她开始不知道那是钱,后来给她媳妇知道了,说是钱,一大笔,可把老大妈吓坏了。媳妇问钱是哪儿来的,老大妈说,一个远房侄女拿来的,叫她保管几天。那女人还懂点法,知道这是窝脏,要坐牢,就带着老大妈坐车来投案。老曹说到这儿,大家全笑了。老曹说:别笑,那丫头是说来投案的,可她到了反贪局门口,不敢进去,就她妈进去报案。反贪局的一个副局长,姓江,小孙认识的,问老大妈,那个远房侄女住哪儿,姓什么,老大妈说,姓杨,住在杨边,可杨边在哪儿,她又说不清楚,只好把她媳妇请进去说清楚。这个副局长还算机灵,他估计跟我们正在查的案子有关,就在电话里向专案组报告了。咱们今天派人核查过了,那个老大妈的远房侄女就是杨洋的姑妈。
大家一听全呆了,我也目瞪口呆。对杨洋我们控制的还算严密,对外我们说她在协助我们办案。她家人去医院找不到人,电话又联系不上,一定以为出事了,慌了手脚。这才会急着转移财产,毁灭证据。
老曹说:现在我把工作分配一下,咱们分头行动,对杨洋、郑直、孟庆元、姚文达等人的住宅进行搜查,调查取证。
老曹布置完了工作,大家开始行动。我负责带队对郑直的住所进行搜查。老曹给我派了九个人,两个海关干部,两个地方公安,三个武警,两个法警。郑直在海关宿舍有套房,他很少住,老朱带人去搜查。我要搜的是他在翠华园的住所。这套房是他自己买的,是复式结构,总面积有二百六十方。没有一百几十万根本拿不下来。买这么一套房,要是一般人,早就给人怀疑了。可是郑直有两个兄弟在做生意,她老婆在一家驻外机构。家里应该也有些钱。大家知道他贪得无厌,但那套房是不是贪来的,没人敢肯定,也没人去查他。
我们开了两部车,直接把车开到郑直的家门口,大家下了车,冲了上去。我们站在门口的走廊里,我让一个海关干部敲门。他敲了两下,里面响起了脚步声,跟着门开了,我们一拥而入。
开门的是郑直的老婆,她看到我们这么多人进来,吓得嗷嗷叫。我把搜查证拿出来给她瞅了一眼,说:我们是专案组的,请你安静点。女人不再叫唤,她坐在沙发上,双腿仍在抖个不停。一个武警守在门口,其他人在室内开始搜查。
我是第一次来郑直家,看到里面的装修和家具,的确十分吃惊。我楼上楼下巡了一遍,初步估计没有八九十万是拿不下来的。电器全是日本进口,所有房间都装了空调,配了纯平面彩电和DVD影碟机,二楼大厅还有部投影,光那部投影设备就是十几万。一楼还有间音乐室,我尽管看不明白配置,但知道是发烧友才会搞这些东西,估计价格惊人。没有十万八万恐怕出不了效果。
公安干警搜得很仔细,发现地板和墙壁有新撬过的痕迹。我让他们重新撬开,发现里面了填满了水泥和沙石。这就是说郑直已经先走了一步。武警战士开始一块墙壁一个柜子一块地板地敲,给他们敲了好几个空洞出来。可撬开全是沙石和水泥。翻箱倒柜也是毫无结果。保险柜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我说:住在翠华园里居然没有存款,也没有现金,邪门儿。郑直老婆一听,脸就红了。
我估计郑直这小子把脏物转移了。
大家在一楼大厅集中,我让大家休息一下,喝口水,郑直老婆终于缓过气来,不再抖了,她站起来给大家倒水。大家喝水的时候,她站在角落里,一双眼睛开始四处睃巡。
郑直出了事她估计不知道,我们保密措施做得好,对外宣称协助办案。今天突击搜查显然让她吓了一跳。这个女人半个月在香港半个月在大陆,过着上等市民的舒适日子。传闻郑直在外面养了几条女,她在香港的时候他总是夜不归宿。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证据了。
我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郑直老婆赶紧又给我倒了一杯,她把水放在茶几上时,轻声问:孙关,郑直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她,她就把目光移开了。我说:郑直因涉嫌受贿和放私已经被专案组宣布实行”双规“,希望你们家属看清形势,协助他自首退脏,这是唯一的出路。郑直老婆怔了怔,说:他是冤枉的,冤枉的。我一口把水喝完了,说:冤不冤枉自会水落石出,收队。
回到波楼,老曹和老朱站在门口,看样子像在等我。我有点吃惊。我到波楼以来还没看到老曹在大门口站过呢。我把车停下来,把车窗摇下,叫了一声曹署长。老曹说:把车停好,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老曹说坐吧。老朱给我倒了杯茶。我在沙发上坐下,老曹坐在茶几对面,老朱坐在我左手边。老曹的面色很严峻,牙缝咬得紧紧的。我预感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紧张。看了看老朱,又看了看老曹。老朱不说话,闷头抽烟,老曹也点了根烟,他拿烟的手还有些抖。老曹吸了口烟,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他看着我,终于说话了。老曹说:桃花源出事了,我们的人去迟了一步,3号别墅烧剩了一个框架。老曹说完不再看我,拼命吸烟。老朱也不说话,只顾着吸烟。我已经猜到是这么档子事,不怎么吃惊,心里却很难受。尽管知道人可能已经没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刘萍死了?老朱说:里面有两具尸体,一具男人的,一具女人的,全烧得像焦炭一样。老朱吸了口烟,接着说:也不知是怎么起的火,我们的人去的时候,消防局已经派了人和车过去,火也扑灭了,一屋子的水。后来他们把两具尸体用塑料袋装着抬了出来。我们插不上手,我跟曹署长汇报了情况,曹署长就叫我们撤了,善后工作由公安局做。
老曹说:我们的对手很残忍,也很嚣张,这说明他们罪恶深重,他们对我们的专政机器恐惧了,不惜使用一切手段以求自保,咱们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我说:是我害了她。
我如果不再找她,不让她和小平头呆在一起,她不会死。
我说:我想再去看她一眼。
我没杀她,她却因我而死。
老曹说:行,我让老朱陪你去,你不要开车,让司机送你们。
天惭惭黑了,路灯亮了,路上车也多了起来。大家都活着,刘萍却死了,她多么年青,应该还有幸福的生活。如今却变成一堆黑骨,很快就会化成几缕黑烟,缓缓升上天空。这一切都拜我所赐。我把头靠在座椅上,有些昏昏沉沉的。老朱没话找话说:最近睡得太少,等案子结了,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
有人等在停尸房门口。看样子是专门等着我们的。我跟老朱下了车,那人说:是孙关吧,请跟我来。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转了个弯,有一道黑漆铁门。那人把钥匙插进锁孔,跟着响起卡哒一声,门被推开了,里面黑漆漆的。那人在大门左边摸索了一下,灯亮了。我看见宽阔的大厅里摆了两张手推床,床上堆着两件黑色的东西。我缓缓地走了过去,站在靠南的手推床边,凝视着床上那块小得可怜的尸骨。那么一个鲜活的血肉丰满的漂亮女人就剩下这么一小堆东西了?那人把尸袋的拉链拉开,让尸骨暴露在灯光下。我看了一眼,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真是惨不忍睹。那人说:可能烧的时间太久,烧脆了,收尸的时候又不太注意,四肢全折断了,已经看不出尸骨的形状了。
老朱说:孙关,咱们走吧,不要太麻烦人家。
我差不多是给老朱拖出那个空荡荡的大厅的。我对老朱说:如果我稍稍动动脑筋,对刘萍稍微上心一点,在离开桃花源的时候就给老曹打电话,让老曹及时派人去保护她,她就不会死。老朱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节衰顺变吧。
小车经过如意路时,我让司机停车。然后自己开门走了下去。老朱赶紧跟了下来。他说:孙关,你要干什么?我说:我想走走,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回来。老朱对我不放心,又拿我没办法,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大概是打给老曹的,大概得到老曹的同意。他上了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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