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要敬我酒。她说:我干,你随意。我当然不会随意。喝了一杯,我们摇起色盅。输了喝酒。摇色盅我是高手,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绝招,摇得好并不表示猜得好。关键是心理素质。所以我老是赢,林静老喝酒。很快就把一张脸喝得红红的。她的一张脸本来艳丽,喝了酒就像抹了些桃红,我偶然瞅了一眼,竟然有些心动。我说:王芳这臭娘们儿不像话,竟然把你收藏起来,不带你来面试。林静说:大哥哄我开心是吧,我刚才就在门口。我说:是吗?看走了眼?主要是美女如云,我看得眼花潦乱。我自罚一杯。然后再请你高歌一曲,艳舞一回。我跟林静合唱了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跳了一回四步,其他舞我全不会。由此可见,我对林静青睐有加。本来我还想跟她舞几曲。因为她吐气如兰,揽着她的感觉还真不错。可惜舞曲一响起来,我的步伐就乱了,不是踩她就是踢她。林静知道我真的不会跳舞,就把身子贴住我。跳起了贴面舞。台湾佬很会做人,知道我对林静情有独钟,给了她两百块钱的小费。林静玩得开心,又有意外收获,一高兴,就把自己吊在我的脖子上。台湾佬说:长官,佩服,佩服,你是一拖三啦。这真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家都赞我眼力好,艳福也不浅。王芳和林静,可说是歌厅的双艳,居然都对我用情很深。然后问我有没有得手。其实我跟她们也才二次相面。王芳赏了我几个湿吻(全在腮上),林静给我抱了几回。要说用情,那是她们的职业习惯。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想跟我演床上戏,但有没有想我的腰包我却知道。这种地方,认真不得,咱们就聊作笑资而已。哈哈哈……
大家点歌唱。唱歌的间隙,我的睡在上铺的兄弟可把一双手忙坏了。小姐们见多不怪,不太当回事。等到弟兄们的手摸在小姐身上没有什么感觉的时候,我们开始玩色盅。这是一种拿胃做资本的赌博。一开始小姐们玩,输了就喝酒。那时候弟兄们的手全在小姐身上。后来弟兄们玩,输了喝酒。喝了个七七八八,大家觉得这样喝下去不是个事,就让小姐代喝。我要罩着林静,不想让她多喝。弟兄们不用心痛自己的女伴,巴不得她们喝得七荤八素,于是我们上下其手,把三条靓女全灌成了人面桃花。后来王芳问她们出不出台,她们全出不了声,只会点头。
林静在门口跟我告别,她学王芳的样子在我腮帮上亲了一下。弟兄们说:不着急,我们在下面等。他们拖着自己的女伴,像拖着一树桃花。竟然让我心潮澎湃。
那天晚上我可惨了,睡在隔壁,一个晚上没法入睡。弟兄们好像轮换着比赛,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晚上没停过。第二天起来,女人眼圈全黑了,男人像死过一回。女人们坐在床沿,耷拉着眼皮,全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们在等小费。我派了小费,把女人们赶走了,然后问睡在床上的弟兄们出不出去活动,他们异口同声说:睡觉。
睡到十二点,大家饿了,要起来吃东西。邱八伸了个懒腰,说:没意思,全是面口袋。我说:违心了不是,不好还折腾人家一晚上?哥几个合着说:不是心痛你的钱吗?这帮人渣。亏他们说得出口。
去楼下吃饭。有中餐西餐。我问吃什么。范庄说:吃中餐吧,鬼佬的东西吃不惯。这家伙毕业后去了趟俄罗斯,当倒儿爷,把自己折腾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才回到祖国。如今一见到外国人就像见了鬼,更别说吃外国东西了。看看,连听到西字就心生恐惧。于是我们去吃中餐。南村人民的饮食习惯很不好,我特别不喜欢,什么东西都要原汁原味,害得我们无法入口。点了满桌子菜,没吃几口,还是靠着一个青菜和一个虎皮尖椒才吃了两碗饭。啤酒每人喝了五支。大家说:这吨饭不是吃饱的,是喝饱的。正喝着,郝杰在楼梯口探头探脑。我说:这丫挺的总算来了。郝杰走了过来,对大家抱抱拳,说:多谢捧场。我说:哟,敢情你是这儿的大股东?郝杰说:错,不是大股东,是唯一的股东。
哥几个要跟郝杰喝一杯。郝杰说:喝,要喝,立诚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他招手叫服务员拿酒杯。一会儿满上了,大家拿酒杯在桌子上磕了磕,干了。郝杰说:天湖大酒店,在南村也不算高档,但也还凑合,吃饭、住宿、桑拿、唱歌、游乐,应有尽有,对北京朋友全方位免费开放。哥几个说:那敢情好。咱们宁愿欠你的人情,也别欠孙立诚的人情呀。郝杰说:说什么欠人情,见外了不是?咱们都是兄弟嘛,一家人呀。
这丫挺的,开了这么个宝贝地方一直瞒着我。要不是咱兄弟从北京来,我还一直不知道呢。我说:丫挺的,你还有多少好东西藏着掖着?郝杰说:冤枉,我约了你多少回,要不是若尘,我们还在对垒呢。这倒是实情。谁叫咱们一个是猫一个是老鼠呢。一听到若尘,门哲眼睛亮了:说谁呢?是大嫂吧?该带出来见见小叔了。我说:去,一边去,闭上你那张臭嘴。范庄说:这真是屎克郎打呵欠——怎么就张开了你那张臭嘴。
喝酒喝到七七八八,若尘来了。这丫头整天无所事事,四处游荡。我知道是郝杰多嘴多舌,告诉她我带着一帮所谓兄弟在这儿胡天胡地。她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来监视我,顺便也看看我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譬如说,我整天跟商人在一起,俗话说无商不奸,所以我的品性也值得怀疑。这丫头整天对我疑神疑鬼,可她还是愿意跟我打成一片,这就是说她还没有碰到比我好的人,只好委屈自己了。这件事让我窃笑不已。
我把若尘介绍给几位兄弟。我拖着若尘的手,把她拖到兄弟们面前,说:这是我媳妇儿。若尘的小脸红了一下,对我的介绍无言地反抗,指甲在我的手心里扎我的皮肤。然后我指着兄弟们说:这位是大叔,这位是二叔,这位是小叔。我介绍一个,我的兄弟就说:大嫂好。若尘的小脸臊成了红番茄,低声回应着:你好。我说:平时飞扬跋扈,这会儿忍气忍声,你就不会叫声小叔呀。这回若尘恼了,当着众兄弟的面就对我挥起了拳头。
坐着聊了会儿天,我不停地打呵欠。我对若尘说:兄弟们想去看看祖庙,不如你带他们去逛一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若尘一脸诡笑,轻声说:这不是投羊入虎口吗?我说:放心,他们在白天都是好人。范庄说:大嫂,你可别听他的,除了向你求爱,他没有一句话可信。门哲说:委屈大嫂陪我们走一遭,这种文化的地方我立诚兄的确不太适合去,回头去见黑社会,我们再找他陪。
若尘找郝杰拿了部相机,倒回来领他们出门。哥仨个先走,若尘殿后,她走到门口,突然扭头问我:你去干什么?我说:上十八楼松松骨,行不?若尘把脸拉长,说:尽管上吧。
我在宾馆里睡了一大觉,算是把昨天的睡眠补回来了。好在若尘过来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怎样把这帮瘟神推出去。同时我也佩服他们,精力真是好。一夜没睡,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的。后来若尘进来,捏着我的鼻子,把我憋醒了。若尘说:做梦娶媳妇了吧?睡着了还在笑。我说:是呀,看着你进了花轿,入洞房时却是一头大花猪。若尘说:好呀,又在糟贱我,刚才说我是你的媳妇儿,还没找你算帐。我给若尘追得满屋子乱窜,她哪儿是我的对手,追了几圈,她就一味地喘息。后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胸,作痛苦状。她有心口痛的毛病。经常拿这个毛病要挟我。我走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揽着她坐在沙发上。我说:若尘,没事吧?你可别吓唬我。若尘说: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接着她说:你说吧,该刮几下。每次犯了事,她就用刮鼻子来惩罚我,事儿越大,刮的次数越多。我就跟她讨价还价。她说十下,我说五下。争了半天,她的心口痛又要发作了。我只好退一步,给她刮了八下鼻子才算完事。
若尘刮完了鼻子就在那儿偷笑。我问她笑什么。她竟然笑不可抑,最后笑得在我身上打滚。原来逛完了祖庙,经过一个水果档口。若尘想到哥仨个从北京来,热带水果难得吃到,就一样买了一些。四个人坐在街心花园的长凳上,一边聊天一边吃水果。门哲看到山竹颜色很好看,外形光溜溜的,就拿了一只,把外面的一层皮剥了。范庄和邱八也一人拿了一个,开始剥皮。其他水果他们都见过,有的还吃过。所以就拿山竹赏鲜。可这帮不识五谷杂粮的兄弟竟然不知道山竹里面那块白色的肉才是入口的,门哲带头吃了一口浅红的里皮,立即把眉头皱起老高。然后呸地一口全吐了出来。若尘猛一回头,看见大家拼命在吐口水,再看看桌面,立即笑到肚子痛。她好不容易把笑憋住,告诉大家要吃里面的白肉。说着剥了一个给大家看。哥仨个看见里面的白肉鲜嫩细腻,想必很好味道,于是把刚丢弃的山竹又捡起来。果然味道不同凡响。大家吃上了瘾,一个接一个把五斤山竹吃了个精光。若尘一边讲这个故事一边笑不可支,最后真的把肚子笑痛了。害得我替她掐了半天的穴位。
晚上吃饭时,若尘看到门哲又想笑。门哲说:立诚,大嫂呢,什么都好,就是心地太坏。她买山竹给我们吃,却不告诉我们怎么个吃法,等着看我们的洋相。这件事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怕你以后吃她的亏。想想我们是多么精明的人哪,也着了她的道儿,你是个老实人,唉,叫愚兄如何放心得下。若尘说:放心啦,你们的立诚哥,多少人在惯他宠他呀,几时轮到他吃亏?
吃完饭,我让若尘先回去。她假装不愿意。我说:现在是晚上,大家都不是人了,你跟着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若尘说:得了,你们要去活动了,是吗?我跟着碍眼。她沉着脸,坐在沙发里,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一会儿她说: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之。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不相信同志嘛。
哥几个不想在天湖玩,觉得这里小姐档次太低。我跟若尘在房间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时他们自己跑到十八楼桑拿,见识了那里的小姐。不光长相不好,品位也差,还不好玩。大家说:还是王芳的小姐可爱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去豪情消费。这真应了那句话,便宜没好货,免费的更是不值一提。弟兄们大老远的从北京过来,假假的也算是个京官,十年八年也来不了一次两次的。他们想怎么玩,我能不满足吗?
第25节:难兄难弟
在南村玩了几天,弟兄们腻了,想去别的地方走走。他们说是去看看别的地方的姑娘。其实哪儿的姑娘都是一样的,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这个看法哥几个不同意,他们说,还是有地方特色的嘛!再拗下去就有不愿意带他们四处走走的嫌疑。其实他们也没有要求我开车送他们,但如果他们自己去,还用得着跟我说吗?我们开车出发,计划路线是珠海、深圳、汕头。说是去看姑娘,实际上是准备拿那儿的难兄难弟开宰。郝杰没有时间陪我们,给了我一张长城卡。
向单位请假很容易,因为我有大把的假期,单位的原则是有假就休,不兑现现金(以前是不准休假,全兑现成现金,这说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因为没钱)。向若尘请假就很费周折。本来我跟若尘也说不上什么,未必一定要向她打招呼,但我不想回来后给她没完没了地噪聒。这丫头反正没事干,真要拿全副精神对付我,我还真受不了。我对若尘说:他们想出去走一走,缺个司机。若尘说:是吗?你还是个司机呀。女人缺起心眼来真是没办法,好在她还算通情达理,知道留人和留心的道理。那几个兄弟我也是多年不见,再说工作也是太无聊,整天面对的是同样的人和事,够心烦的。不妨趁机出去旅游。若尘最后说:小心一点呀。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丰富的联想,她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只是叫我小心驾驶,还要小心做人。
在珠海玩了两天,那里有个兄弟,替我在度假村包了栋别墅。他本来要陪我们玩,给我谢绝了。我说,你安排住宿我们就感激不尽,大家都忙,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上班,不容易,回家吧回家吧。那个兄弟其实也就在南村口岸进点货,一个月一两个货柜。我真不忍心让他破费。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头,如今这年头,冤假错案特别多,何况弟兄们本来不干净。这兄弟打理的假假的还是一个军工企业,他后面可是部队呀。他安排的地方我们住着踏实。那兄弟说:真的不用我陪?真的不用?我说:看你,我会对你客气吗?他就跟我们一一握手,开着他的皇冠走了。那天下起了大雨,度假村里一片汪洋。我那部队的兄弟跑上跑下,帮我们开房,尽管拿着一把大雨伞,还是把身上淋成了万国地图。弟兄们看了说:什么世道,人家假假的也是一个处长,给你这个没扶正的科长指得团团转。我说:罪孽呀罪孽。
后来见了两个同学,都在办公室做文字工作。一个在海关,一个在一家大酒店。弟兄们见了海关的同学就说:你怎么混的?都是在海关,人家就吃得肥头大耳,你还是像个瘦马佬。人家吃了东边吃西边,你走一步路都得自己掏腰包。同学说:惭愧呀惭愧。哥几个就安慰他说:人比人气死人,不要跟人家比。那个酒店的同学倒吃得肥头肥恼的,喝酒能喝一马桶。大家于是说:你是做哪一行吃哪一行呀。酒店是不是给你吃了个大窟窿?同学就说:那是家私营企业,能让我吃多少,众所周知,吃企业不如吃国家。他这是指桑骂槐呢。
我们开着车在海边走了一趟,看了一些不叫风景的风景。大家都说:这座城市真是漂亮,可惜不能久留,留则生厌。于是我们开车去深圳。在深圳呆了两天,深圳没有一个朋友,唯一的一个同学正好回了上海。没有什么正经事,大家晚上留在宾馆里,打牌或聊天,白天就在街上瞎逛,哥几个扮了几回马路求爱者,吓得那些良家妇女四处乱窜。门哲说要去汕头。哥几个坐怕了车,不愿意去。我也不愿意当他的司机。他只好自己坐车去了。有个同学在汕头特区报。据说在那里好像在国外一样,满耳都是鸟语。门哲说一定要去见见那个难兄难弟。我们还为他的长情所感动,佩服得不得了,后来才知道给他骗了,原来他是在等他的旧相好。旧相好三天后才回深圳。
我们在深圳逛大街,吃饭,游公园,处处得自己掏腰包。弟兄们过了几天白吃白喝的日子,竟然不太习惯。我们后来逛到世界之窗,本来想进去瞅一眼,一看门票,吓了一跳。大家说:里面是些什么东东,要大爷破这么大的费?大家于是把买门票的钱集中起来,买了一大堆热带水果,坐在公园门口大吃特吃。正吃着,过来两个女游客,年纪跟我们不相上下。背着两个大行囊,看样子好像游遍了大江南北。门哲说:姐们儿,过来坐坐。这两位倒不客气,真过来了,在我身边坐下,分享我们的果实。俩姐们儿做了自我介绍:一个叫张欣,一个叫张洁。这两个名字倒是很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门哲把我们也介绍了一遍。我们四个是:马钰、邱处机、王重阳、周伯通。张洁说:哇,武林世家。这丫头倒不傻。范庄说:两位大美人口福不浅哪,撞上哥几个开吃戒,今天让你们也尝尝鲜。他指着一只毛绒绒的水果对张欣说:知道这是什么吗?看到张欣摇头,他就卖弄起来了:不知道吧,这是番荔枝。尝尝。你可别吃外面的毛,要吃就吃里面的肉。其实他也是才知道那玩意儿该吃哪儿。因为有个吃山竹的笑话。哥几个没吃过的全不占先,等着别人出丑。邱八吃水果吃得满嘴起泡,这时也想过过说话的瘾,问张欣:妹妹你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张欣说:怎么觉着像在监狱里念标语似的。邱八说:嗨,这是哲人的问候?你别不知好歹。看弟兄们那个肉麻样,你就知道,张欣是个靓女,至少比张洁漂亮,或者年青。要不大家会一个劲地找她套近乎吗?张欣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说:小妹我是良家妇女,从云南来,要到香港去。大家一下肃然起敬。原来是港澳同胞,难怪咱们就像一家人。
水果吃得七七八八。张氏姐妹说要去投宿。邱八意犹未尽,看着两个风尘仆仆的背影,大声说:有空来找哥们儿玩呀,我们住在香格里拉,你就说武林世家就行了。张欣远远答应了一声:行哪,姐们儿记着了。大家坐在门口拱猪。拱了一轮,看看天就黑了。赶紧爬起来找地方吃饭。
吃了几天山珍海味,这会儿大家嘴里全是油,恨不能找一些草根来嚼。范庄说:今儿个谁要点荤菜,我就跟他急。门哲说:今儿个谁要叫女人,我就跟他急。邱八说:今儿个谁要说逛街,我就跟他急。我说:哥几个有完有完呢?想吃苦还不容易?赶明儿我带你们去北边山区。我们在马路边找了家面馆,每人一碗斋面。大家哗啦啦几大口吃完了,幸福无比。
回到宾馆,大家席地而坐,每人一根骆驼烟,闲聊。正聊着,有人按门铃。这会儿会有谁来呀?小姐也没那么早上班呀。邱八走过去开了门。嗨呀,张家姐妹来了。没想到俩姐们儿倒是重情守信的人,咱哥儿几个惭愧吧。大家全站起来,夹道欢迎。好像迎接的是美国总统。门哲去张罗茶水,范庄搬椅子。我把下午吃剩的水果又搬了出来。张欣说:别客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也是闲着没事,过来串串门儿。张洁说:还以为你们糊弄我们俩姐妹,没想到还真住这儿。我说: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我们哥几个可是大大的良民。邱八说:说对了,你们姐妹俩何等可爱,可亲,只恨没有八抬大轿去接。门哲说:哥们儿有完没完,你知道姐们儿来干什么的吗?来跟我们打成一片的,再说下去,不显得生分吗?坐坐,就地上坐,反正没椅子。门哲一屁股在地毯上坐下,唠叨着:我就想不明白,这五星级的酒店,怎么连待客的凳子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们和张氏姐妹在宾馆里做倾心之谈。谈到十二点钟,大家还意犹未尽。本想再作彻夜的倾心之谈,想到深圳的治安不好,扫黄打非的力度还很大,大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男男女女挤在一间房里,万一有事,还真说不清道不明。送走了张氏姐妹,大家舒了口气,准备睡觉。门哲说:这良家妇女只能作倾心之谈,不能作彻夜之眠。再说张洁也太丑了,连倾心之谈都作不了。邱八一听笑破了肚皮,他说:你说她们是良家妇女?你说她们是良家妇女?那也叫良家妇女?笑死人了,笑死人了。
大家不知道他笑什么。
我们在珠海的时候,住在度假村的别墅里。晚上不知道去干什么。大家开始说去歌厅里唱歌。但邱八不同意,至于为什么不同意他不说。又说去冲凉。但门哲不同意,至于为什么不同意他也不说。后来就准备给珠海的同学打电话。还没打,一个女的在门口晃来晃去。范庄说:丫头,干什么呢?邱八说:那是丫头吗?该叫大嫂了。女人说:大哥按摩不按?邱八一听来劲了,说:哥们儿,这就是地方特色呢。范庄想逗逗女人,他说:大姐,你按得过来吗?我们这里可是四条汉子。大姐说:我帮你们叫几个,中不?哥几个说:中。大嫂可高兴了,以为揽到大生意了,她介绍大概有提成。一张脸笑得好像从牙齿那里分了家。大嫂打电话时,范庄继续逗她:大姐,不按摩行不?大姐说:不按摩?那干吗呀?范庄说:打牌呀,打牌行不?大姐说:行呀,大哥说干啥都行。范庄说:不给小费行不?大姐说:大哥呀,你真会开玩笑。范庄说:大哥不开玩笑,大哥跟大姐一起娱乐,咱们互相娱乐,开心开心的,不做交易。邱八一听笑破了肚皮,他说:日本鬼子良心大大的坏。调戏良家妇女,大大的要不得。他还摸着肚皮,装做笑不可支的样子,说:笑死俺了,笑死俺了。
门哲去汕头见他的难兄难弟。我们在深圳等他。大家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就是逛街,再就是在宾馆里睡大觉。也找不到人做倾心之谈。哥仨个有些后悔跟张欣断了联系,要不然,就可以找她们做倾心之谈了。等到第三天,门哲还没消息。大家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汕头的同学。说早走了,应该昨天就到了深圳。他还说别不是出事了吧。大家一开始还真担心这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拼命打他的手机,手机倒是通了,就是没人接。哥仨个大眼瞪小眼,觉得猜测似乎坐实了三分。这手机响个不停,就只有一个结果:手机活着,人死了。相反的结果是:人活着,手机死了。大家心想,明天再不回来,就去报警,等着收尸,捧着骨灰回北京。到下午五点多,门哲回来了,后面跟着个女的。门哲介绍说:这是小红,嘿嘿嘿。大家心里想的全一样:敢情高xdx潮已经过去了。这么好看的一幕怎么可以就这样翻过去?原来他避开弟兄们去见相好,让我们替他心急如焚。
范庄说:小两口还没吃饭吧,那赶紧吃去。我们叫了外卖,不知道你们会来,没帮你们叫。门哲知道大家对他有意见,可这爱情是个大事,有意见也没办法。他说:吃外卖有什么劲,留着宵夜,今儿个兄弟我请客。大家说:新鲜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门哲于是涎着脸说:今儿个给兄弟我一个面子,别尽寒伧我,这不是还有一半在旁边吗?范庄说:知道了还这样?你先学会做人呀?门哲一听急了,他说:我怎么啦?不就去找女朋友吗?这是大事呀?你们说,是不是大事?邱八说:你不配讲话,我们跟弟妹说话。弟妹呀,失敬失敬,初次见面,哥儿几个得请您吃顿饭呀。你说呢立诚?我说:当然,咱们这就找地方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于是出门,门哲在后面跟着。范庄说:你跟着干什么?又没说请你,哟,你是送客呀,免了,请止步,止步。小红看到这里,就把我们来回看了一遍,抿着嘴偷笑。她笑起来面上出现两个酒窝,尽管很浅,却很迷人。我想门哲大概就是给她的笑容迷住的。邱八说:弟妹呀,咱们门哲兄弟这件事做得不好,咱们暂时不认这个兄弟,今儿就专门请你,你赏个脸。小红说:既是兄弟,就饶了他这一次。让大家担心,责任在我,我先给各位大哥道个歉。我跟门哲既然是一半和一半,就不要分开了吧?我说:还是弟妹会说话,大家都给弟妹一个面子,放我们兄弟一马吧?邱八说:反正你买单,你爱咋办就咋办。到头来我成了冤大头了。小红说:今天不让各位大哥破费了,我做东,我是地主呀。大家说:不通不通,几个大男人吃饭,让女的去买单,叫我们几张老脸往哪里放。小红就说:大男人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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