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龙看了,微微一笑说:“老英雄既然拿出来,我可以当场出丑。”提笔写了一句:“事不干己莫劳心。”刘云拿过一瞧,哈哈大笑,说:“对的好。”马玉龙说:“甚是浅薄,老丈台爱。”
刘云说:“你我喝这闷酒没意思,咱们说个酒令,要用折字法,一字折成二字,临完落在字上。咱们在座的要说不上来,罚酒三大碗。”众人说:“谁先说?”刘云说:“我先说一个:一个朋字两个月,二字同头霜共雪,要得前言答后语,不知哪个月下霜,哪个月下雪。”马玉龙说:“邓大哥先说。”邓飞雄说:“我是个粗笨人,我说一个:一个出字两个山,二字同傍锡共铅,要得前言答后语,不知哪个山内出锡,哪个山内出铅。”
马玉龙说:“我说一个:一个吕字两个口,二字同傍汤共酒,要得前言答后语,不知哪口喝汤,哪口喝酒。”石铸听着,就问纪逢春:“你会说不会说?”纪逢春说:“不会。”石铸说:“我教给你。”附耳如此如此。傻子听明白了,立刻跑过来说:“别忙,我来一个。”他一手指着邓飞雄,一手指着刘云说:“一个爻字两个叉,二字同傍你共他,要得前言答后语,不知哪个叉你,哪个叉他。”邓飞雄瞪了他一眼,刘云说:“这是哪位?”马玉龙说:“他是守备纪老爷,爱开玩笑。”刘云说:“咱们喝酒,我有一事相求。”马玉龙说:“有话请讲。”刘云说:“我有一个女儿,养的娇惯,自从我干女儿关玉佩来了,二人甚是投缘,姊妹昼夜不能相离,我打算把我女儿也给马大人,未知意下如何?”马大人说:“这件事不好办,头一条我有结发之妻,定那余氏时就先说明白了,我已有了两房,只恐有误令爱。”
正说着话,刘天雄由外面进来,在他父亲耳边说了几句。
原来是刘玉瓶在后面跟他哥哥说了,这马玉龙名扬四海,要跟他比比武艺。刘云说:“那如何使得?大人乃朝廷贵客,来到咱们这里,应以宾客相待。天雄你回去跟她说两句,她就不出来了,你就说是我给她说的话。”刘天雄说:“是了。”关玉佩听说马玉龙来了,甚为喜悦,心想:“我二人自幼就在一处,如今该当见面。”自己正在前思后想,一听刘玉瓶要去比武,未免就要拦阻,说:“你我总是闺门,再说可不是姊姊脸大,你我姊妹情同骨肉,今后你还跟姊夫比不了么?”两人正说着话,刘天雄进来说:“妹妹,不要比武了,爹爹已将你许配了马玉龙。”刘玉瓶脸臊的通红,半晌无言,心中却甚愿意。凭马玉龙的人才武艺,关氏姊姊又甚好,惟有余氏还不知是什么脾气?
刘天雄出去。刘云便请出邓飞雄、石铸做媒,把女儿许配了马玉龙。当时拜了老泰山,大家正喝喜酒,外面金眼雕和伍氏三雄赶到。刘云迎接出去说:“邱贤弟,伍大哥!为何一步来迟?”金跟雕说:“我在店中算清了饭帐,刚要走,又来了一个朋友,耽误了两个时辰。”刘云说:“是哪一位?”金眼雕说:“是山西的镖头红旗李煜,这朋友此时也七十多岁了。前者,他叫他的徒弟蓝猛押着四十万镖上京,走到红龙涧被人劫了,后来我师弟马玉龙才给找了回来。他这趟亲自出来,要给他道谢,再让他徒弟历练历练道路。走到潼关,我们撞见了,就在店中叙了离别之情,都是老哥们,许久未会,故此来晚了。”
刘云往里让说:“老哥哥来早来晚,算你做个媒人吧,我把你侄女给了你师弟马大人了。”金眼雕说:“我来喝你的喜酒。”
大家喝酒贺喜,直吃到二鼓以后,忽听后面一阵大乱,打更的跑过来说:“回禀老庄主,后面玩花楼闹采花贼。”刘云一听,臊的双颊带赤,说:“这还了得!”众家英雄各摆兵刃,要去拿贼。
书中交代:来的采花贼不是别人,乃是飞云、清风和焦家二鬼。他们自从孽龙沟乱军之中杀出,与马铠等人落荒而逃,路过陆村时,看见一座花园,里面楼台亭阁,正北支着楼窗,见有二位姑娘,一个汉装打扮,一个旗装打扮,长得花容月貌。
这几个采花贼一瞧,神魂飘荡,目不转睛,四个人就在陆村正北三里地的小庄住了店。这小庄南靠大道,他们住进了三间上房。伙计瞧见一个和尚,一个老道,两个俗家都带着兵刃,就知道来历不明,处处都要留心。贼人说:“要一桌上等酒席,只要好吃,不怕钱多。”伙计说有,转身下去,将席摆上,四个人开怀畅饮。独角鬼吃着酒一想:“我没采过花,今天在陆村看见这两个姑娘,长得真正好看,今晚我去一趟,她要从我,也是件乐事,可别叫他等知道。”
四人安歇,睡到天有二鼓之时,焦礼偷着起来,短打扮,背着一口刀,也没拿虎尾三截棍,出来将门带上,拧身上房,跳落地上,往前就走。他没采过花,今天这是头一遭。三里地,转眼就到了陆村。来到花园东南,拧身蹿上墙去,投石问路,打探明白,脚站实地,来到楼下,又拧身上了玩花楼,听听没甚动作。原来这座楼是刘玉瓶、关玉佩白日赏花之处,晚上并不在这里睡,二位姑娘另有绣房。这楼上也有床帐,焦礼进去一摸没人,他想是来早了,姑娘还没睡,我先躺着等她,不想心中一迷就睡着了。飞云是采花的行家,自从白昼看见二位姑娘,他便时刻记念在心,想在夜间去采花作乐。至三更以后,他收拾停妥,便穿上夜行衣裳出来。他不知道焦礼已去,拧身蹿上店房,施展飞檐走壁之能,来到了玩花搂。进去一摸,只当是姑娘睡了,心想:“我拉下她的裤子,她醒了也不敢喊。”
他伸手去把中衣一拉,立刻上床往怀中一搂。焦礼醒了,一巴掌打在那秃脑袋上,说:“好小子!”飞云说:“三哥别嚷,叫本家听见。”焦礼说:“好,玩完了叫三哥。”飞云说:“我哪里知道,我要知道是兄弟,怎能玩你?”两个贼人正在说话,就听外面一声喊嚷:“有贼!”飞云、焦礼二人住外一看,原来是花园中的两个更夫,正由玩花楼下面经过,听见了上面有相打之声。这二人在本宅五六年,并未听到有贼,因这一方远近皆知追风侠父子的英名,绿林之贼人被他杀了甚多,故此无人敢来。今天焦礼、飞云二人皆不知这是追风侠刘云的住宅,才敢前来采花。二人拉刀追出来,照定更夫搂头就砍。更夫立刻往前飞跑,喊叫:“有采花贼”!焦礼、飞云方一上房,就听前面一声喊:“呔!好大胆的贼人,休要逃走,竟敢来我这陆村搅闹,你可认识追风侠?”一摆巨阙剑,要捉淫贼飞云。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