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亮说:“只因小人解送凶手报案,此处留下小人的伙计魏保英看尸。”
彭公吩咐:“带魏保英上来,我问他就是了。”杜亮答应,就站起身来叫魏保英。少时有人答应,进了席棚,来到公案之前,跪下叩头。彭公往下一看,说:“你抬起头来。”魏保英一抬头,彭公看他年有二十八九岁,面皮微青,并无一点血色,黄眉毛三角眼,一脸的横肉,高鼻薄片嘴,身穿毛蓝布半截褂、紫花布袜子、青布鞋,跪倒口称:“老爷在上,小人魏保英叩头。”彭公说:“魏保英,你今年多大岁数,当差几年?”魏保英说:“小人二十九岁,自幼在公门当差。我父亲外号叫魏不活,也在此处当过保甲,已然死了。我跟着杜头儿当此差使。”
彭公说:“你一人看守,可还有别人?”魏保英说:“就是小人自己,并无别人。”彭公说:“既无别人,我且问你,夜内尸身为何改换?”魏保英说:“小人看守,并未睡觉,焉有改换之理。”彭公微微地一笑,说:“你这该死的奴才,好生大胆,一夜之间,竟会移尸改换,还不从实招来!”魏保英说:“小人并无别的缘故,求老爷恩典吧!”彭公说:“抄手问事,万不肯应,来人,给我拿下去掌嘴!”皂役人等拉下,打了四十嘴巴,又打了四十大板。魏保英说:“老爷就是打死小的,也没有口供,求老爷恩典吧!”彭公说:“我已知道你这厮不是好人,要不实说,我把你活活打死!来人,再给我打。“差役人等又拉下打了一顿,魏保英受刑不过,说:”求老爷不必多问,我招就是了。“彭公吩咐:”把他给我带上来!“那魏保英叩头说:”老爷容禀,只因昨日奉我们头目差使,着我看死尸。我吃了晚饭,喝了四两酒,自己在那死尸旁睡去。天有二鼓,一阵凉风透骨,吹得我毛骨悚然。起来一看,满天星斗,并无月色,又无一个人与我作伴,定一定神,见那死尸一旁,灯笼发昏,我去夹了一夹烛花儿,方才要睡,又起了一阵旋风,刮得甚是可怕,围着我绕了一回。我再看不见旋风了,因此我才把脸一蒙,睡至天色大亮。我这里又叫了几个伙计搭尸棚,伺候老爷验尸。此话是实,并无别的缘故,求老爷详查,不必责打小的。“彭公听魏保英伶牙俐齿,如此遮盖,吩咐:”来人!“两边三班人役一声答应。彭公喝道:”把那魏保英给我活活的打死就是!“那皂隶答应,把魏保英拉下去,拉倒在地,举起板子往下就打,打了有二十板子,魏保英受刑不过,说:”罢了,我招了吧!
老爷不必打了,我说就是了。“彭公说:”我把你这刁猾的奴才,既然你说,吩咐人放下他来,你就给我说吧!“那魏保英眼含痛泪,说出这件事来。有分教:说出这事惊天地,追破机关泣鬼神。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