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幸西门牧野在两个月前和厉擒龙交手所受的内伤刚刚痊愈,毒功不免受了影响,威力未能尽量发挥。李、何二人虽然处在下风,也还可以勉强支持。
朱九穆与任天吾合斗武士敦,阵脚是稳住了,但也占不到便宜。武士敦已练成了护体神功,不惧阴寒侵袭,朱九穆的修罗阴煞功伤他不得。武士敦双掌使出不同的打法,右掌是金刚掌力,刚猛异常,左掌则把打狗棒法化到掌法上来,柔中寓刚,变化奇幻之极。朱、任二人只觉对方掌力,时而猛若洪涛,骤然压至;时而柔如柳絮,随势屈伸。每一招都暗藏着几个变化,竟是教他们难以捉摸。
余化龙看得惊心动魄,生怕受了误伤,越退越远。任天吾喝道:“蠢材,还不快去搬取救兵!”
余化龙瞿然一省,说道:“是!”巴不得师父有此吩咐,慌忙转身就走。西门牧野道:“你怎么又忘了,先发一支蛇焰箭呀!”
余化龙把手一扬,一溜蓝色的火焰射上半空。这是报警的讯号。原来“王府”的高手,是分四路出城的,每一路也都配备有后援的副手。任天吾估计后援的副手到来,也还是敌不住武士敦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必须找到其他的三路高手来援,方能稳操胜算。这就要用到余化龙快马跑回去搬取救兵了,不过那一枝蛇焰箭则是希望能够和他这一路的后援副手取得联络的。
余化龙的坐骑,系在山坡的一棵树上,正要跑过去解开马匹,还有十数步距离的时候,忽见两条人影,已是捷如飞鸟般从山上下来,刚好是朝着他这个方向。
余化龙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谷啸风和韩佩瑛。余化龙造过谷啸风的谣言,深知谷啸风恨他入骨,只怕来不及跨上坐骑,就给谷啸风发现。那时要跑也跑不掉。谷、韩二人来得太快,他不敢冒这个险。急切间无暇思索,只好伏身莽草丛中。心里想道;“他们听那边厮杀的声音,当然是必定先去赴援,帮忙他们的朋友。我待他们过去了,再跑不迟。老天爷保佑,切莫给他们发现。”
谷、韩二人是看见蛇焰箭的蓝色火焰升起跑来的,跑得近了,武士敦高呼酣斗的声音也听得十分清楚了。不出余化龙所料,他们果然是无暇搜索草莽是否还埋伏有人,便从他的身边跑过。不过山坡上系的四匹坐骑,却给韩佩瑛斩断了系马索,放走了。谷啸风笑道:“好,你的心思比我缜密得多。”
要知何家隐居在秘魔岩下,是不愿给外人知道的。韩佩瑛放掉对方的坐骑,那是为了不让敌人易于逃跑,希望能够把敌人一网打尽的。她只道敌我双方都在混战之中,想不到还有一个余化龙躲在草丛里面。
任天吾听得他们的脚步声,心里想道:“蛇焰箭刚刚升起,怎的援兵就来得这样快呢?”说时迟,那时快,谷啸风和韩佩瑛已经转过山坳,现出身形。任天吾大吃一惊,这才知道来的并不是他们的人。
谷啸风怒道:“好呀,任天吾,佩瑛的爹劝过你,我劝过你,你的女儿也劝过你,你不听良言,又来兴风作浪,可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为虎作伥的长辈了!”
韩佩瑛道:“武帮主对付得了任天吾和朱九穆这两个老贼,咱们先打西门牧野这老鹰头。”
谷啸风道:“不错,馒头只能一口一口的吃,何兄、李兄你们歇歇,我来替你。”
谷、韩二人双剑合璧,剑光匹练似的向西门牧野卷去。西门牧野怒道:“你这小子是我手下败将,竟也敢来欺我!”
谷啸风冷笑道:“你真是太欠自知之明,你以为你现在还胜得了我吗?看剑!”唰唰唰一连几剑,剑剑指向西门牧野的要害穴道,四门牧野大吃一惊,心里想道:“才不过一年多工夫,这小子的剑法竟然精进如斯,还好像知道我的弱点似的,看来的确是不能小觑他了。”
谷啸风的剑法比以前练得高明多了,这是事实,但他之所以能够迅即抢到上风,却并不仅仅是由于剑法的精进。一来他和韩佩瑛所练的双剑合壁的打法,经过了一年多联手应敌的经验,已经配合到毫无阻滞,得心应手;二来他得好友公孙璞指点他应付桑家两大毒功的窍门,此时再和西门牧野交手,已有成竹在胸;三来西门牧野刚才和武士敦拼了一掌,又和李、何二人恶斗一场,内力损耗不少,此消彼长,当然就不是谷、韩二人联手之敌了。
谷啸风运剑如风,出乎越来越快,剧斗中西门牧野冒险进招,“化血刀”欺身向他劈下。谷啸风喝道:“来得好!”唰的一剑,突然向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剑尖虽然给他的掌力震得稍稍歪斜,但还是刺着了他掌心的“劳宫穴”。
西门牧野大吼一声,猛地向韩佩瑛冲过去,韩佩瑛身法轻灵,一飘一闪,西门牧野扑了个空,但却也冲出去了。
谷啸风笑道:“穷寇莫追。让这老贼走吧。他的毒功是最少也得三年才能恢复了。”
说话之际,谷啸风向韩佩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唱唱双簧。韩佩瑛心领神会,说道:“只是废他毒功三年,岂非还是便宜他了?”
谷啸风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公孙璞和我说过,桑家的两大毒功,功夫练得越深,体中蕴积的毒素愈多,一旦没有相当的功力支持,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嘿嘿,这老魔头对桑家的毒功秘笈未曾参悟得透,他这秘笈就给人枪去,要解救走火入魔之危,更是难上加难。亦即是说他在三年之内,随时都有危险,只怕未等得到他的毒功恢复,他早已走火入魔了。哈哈,走火入魔的苦楚,可是比死还要难受的呀!”
西门牧野飞快逃跑,不过谷啸风的话语,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登时瞿然一省,想道:“厉擒龙抢了我的毒功秘笈,他说过是为了要送给黑风岛主的,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找黑风岛主想想办法?虽然到了口的馒头,黑风岛主未必肯吐出来,但我若能请得龙象法王出头,也还是有手段迫他吐出来的。”他可不知,谷啸风使的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谷、韩二人与西门牧野交手之时,武士敦正在与朱九穆、任天吾打得难解难分。替换下来的何令威和李中柱便即加入战团,李中柱攻向任天吾,何令威攻向朱九穆。
任、朱二人合力,才堪堪抵敌得住武士敦的金刚掌,怎禁得起武士敦这边又多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好手。
朱九穆一见西门牧野已经逃跑,更是心慌,蓦地大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呼的一掌,向武士敦当头劈下。
朱九穆用的是邪派中最怪异的功夫——“天魔解体大法”,这天魔解体大法在自伤身体之后,功力可以骤增一倍。但过后却是元气大伤,纵然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只听得“蓬”的一声,朱九穆像皮球般地抛了起来。武士敦也不禁身形连晃,打了一个寒颤。
与此同时,任天吾也由于吓得心慌意乱,被李中柱的暖玉箫点着了他的一处穴道。任天吾大叫一声,转身就跑。不知他是怕跑得不快,还是业已支持不住,跑了几步,忽地身躯仆倒,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
何令威回头一看,只见武士敦面上笼罩着一层青气,不禁吃了一惊,问道;“师父,你怎么啦?”武士敦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不碍事。这魔头施用天魔解体大法,他的修罗阴煞功已经给我废了。”
李中柱忽地叫道:“咦,那边还有个人!”
只见草丛里钻出一个人来,面色苍白如纸。钻了出来,晃了两晃,忽地一声尖叫,又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