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璞心里明白,这个青袍老者,就是宫锦云的父亲,亦即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大魔头黑风岛主宫昭文了。
这刹那间公孙璞不由得心乱如麻,想道:“奚大哥伤在他的手下,死生未卜,偏生他又是锦云的父亲,却叫我如何对付他才是?”
心念未已,这青袍老者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直上直下的向他打量,冷森森的目光,瞧得公孙璞也不禁有点心里发毛。
问题已不在于公孙璞要如何对付他,而是他要对付公孙璞了。
公孙璞给他寒冰利剪般的目光瞧得心里着慌,却不知黑风岛主接触到他的目光,也是不由得心头一震。
公孙璞的目光精华内蕴,黑风岛主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道这个少年身具上乘的内功。
黑风岛主不觉吃了一惊:“这少年年纪轻轻,内功的根底倒似甚为深厚,他不会就是公孙璞吧?”
公孙璞沉住了气,说道:“老丈有何指教?”
黑风岛主道:“你的功夫很不错啊。尊师是哪一位?”
公孙璞道:“晚辈练的不过是庄稼汉的把式,三脚猫的功夫。说出来怕辱没了家师的名字。”
黑风岛主“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何人?”
公孙虞诈傻捞懵,说道:“我是个过路的人。老丈,你呢?”
黑风岛土冷笑道:“我是勾魂使者,谁碰上我谁就倒霉!”
公孙璞道:“我有一位姓奚的朋友,不知你老曾否碰上?”
黑风岛主道:“碰上了,他已经给我一掌打死了啦!”
公孙璞不觉咬了咬牙,忍不住说道,“黑风岛主,你与他无冤无仇,因何下此毒手?”
黑风岛主哈哈大笑:“老夫杀人,从来不问因由!嘿,嘿,哼,哼!你知我是谁人,却还故意问我,这就是死罪一条!快把你的姓名来历报上,或许老夫还可网开一而,法外施恩!”
公孙璞冷笑道:“你好好的问我,或许我还会说给你听。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任人欺侮!”
黑风岛主面色一变,说道:“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没法知道了吗?看掌!”声出掌发,突然就是一掌向公孙璞打下来!
公孙凌早有准备,一招“大衍八式”,挥掌还击,招数是桑家的“大衍八式”,用的却是明明大师所授的内功心法。
只听得“篷”的一声,公孙璞倒退三步,但黑风岛主却也不禁身形一晃!
黑风岛主抬眼一看,只见公孙璞面色如常,并无中毒的迹象,不由得骇然暗惊,茫然莫解。
黑风岛主自视极高,对付一个后生小子,当然不会一上来便即使用全力,但虽然没有使用全力,他那一事亦已是用了八成功力再加上毒功,因为他看出了公孙璞内功颇有根底的缘故。
在黑风岛主一掌向公孙璞打下去的时候,他定以为公孙璞不死亦必重伤。哪知双掌相交,对方非但不死不伤,连跤也没有摔!
非但如此,他自己反而给公孙璞的掌力震得晃了一晃,而且连对方的家数也未看得出来!
黑风岛主在海外苦练了二十年,自信功力足可与当世的一流高手如笑傲乾坤、武林天骄、蓬莱魔女等人抗衡,不料如今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对掌,竟然给他震得晃了一晃,虽然只是晃了一晃,他这—惊已是非同小可了!
而更令得他惶惑的是:他竟然连对方的家数也未看得出来。
要知黑风岛主见多识广,各家各派的武功,他只须看上一眼,便知来历,怛如今他却不知公孙璞使的哪一门武功。
原来公孙虞的“大衍八式”,乃是桑家的不传之秘,是公孙璞的外祖父桑见田生前刻在石室之中的。这套“大衍八式”只有公孙璞的母亲桑青虹知道,桑青虹传给了他的师父耿照(事详《挑灯看剑录》),此外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黑风岛主和公孙璞的父亲公孙奇虽然是好朋友,但公孙奇却不知道,他当然是更不知道这套“大衍八式”的来历了。
而公孙璞所用的内功,乃是明明大师所授的佛门内功心法。明明大师练成了内功心法之后,从未曾在江湖上用过,黑风岛主当然也不知道。
黑风岛主茫然不解,一怔之后,心里想道:“莫非我又走了眼了?这小子不是公孙璞?”随即又想:“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领,用不着再过十年,只怕他的武功就要远胜于我!管他是不是公孙璞,杀了他再说!”
杀机一起,黑风岛主喝道:“好小子,再接我的一招!”
身形疾掠,兔起鹘落,黑风岛主扑上前来,话犹未了,手上的青竹杖已是向公孙璞点去!
黑风岛上的独门点穴手法也是厉害无比的,他能够在一招之间,点对方的七处穴道,而且能伤对方的奇经八脉!
公孙璞喝道:“好狠的点穴功夫!”避过杖头,一掌便击下去!
原来公孙璞自幼得三位当世的武学大师传授武功,在点穴方面,是蓬莱魔女的父亲柳元宗传给他的“惊神指法”,这套指法,是当世至高无上的点穴功夫。一理通,百理融,故此黑风岛主的独门点穴手法虽然厉害,却也奈何不了他。他一看就知道了对方是要点他哪几处穴道了。
不过,公孙璞却没有用点穴功夫还击,他一避开杖尖,便即一掌击下,使的仍然是明明大师所授的佛门内功。
可是他这样应招却难免吃亏了,黑风岛主的功力远胜于他,这一次已是用上了全力,公孙璞一掌击下,黑风岛主竹杖一挑,登时就把公孙璞摔了一个筋斗!
但公孙璞虽是吃亏,但也有个好处,因为如果他用柳元宗所授的“惊神指法”的话,难免给黑风岛主识破。如今他仍然用明明大师秘传的内功心法,黑风岛主无法猜出他的来历。
黑风岛土的那根青竹杖是件宝物,可是虽没给公孙璞打断,却也裂开少许,因而黑风岛主本人也不禁心头一震。
黑风岛主冷笑道:“好小子,看你还跑得了吗?”
公孙璞跌倒地上,正自一个“鲤鱼打挺”要跳起来,黑风岛主已然赶到,眼看手起杖落,公孙璞即将性命不保!
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宫伯伯,住手!”
厉赛英笑嘻嘻的从树林里钻出来了。
黑风岛主吃厂一惊,说道:“厉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他是谁?”
厉赛英道:“宫伯伯,你怎么打起我的朋友来了,我就是和他一道来此的呀!”
黑风岛主道:“哦,他是你的朋友?那你刚才躲在那儿,为何不和我说?”
厉赛英笑道:“我是想看看他的功夫呀!宫伯伯,他的功夫不错吧?”
黑风岛土“哼”了一声,说道;“不错,很不错!他叫什么名字?” 厉赛英道:“他叫耿除奸,宫伯伯,他可没有得罪你呀,你为什么要杀他呢?”
公孙璞听得厉赛英胡乱给他捏造一个名字,心里好笑,却也只好默认。忽地心念一动,想道:“我的小名叫做去恶,这是我妈给我起的,外人绝不会知道。这个厉姑娘给我捏造的名字叫做‘除奸’,‘除奸’和‘去恶’刚好相对,难道她不是胡乱捏造,而是颇有深意的吗?”
黑风岛主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个朋友的名字好古怪!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他,但你们必须和我说个清楚!”
厉赛英噘着小嘴儿道:“什么事呀,宫伯伯你这样凶?好,请问吧!”
黑风岛主指着公孙璞和厉赛英说道:“我昨日打伤了一个人,他说这个人是他朋友,你知道吗?”
厉赛英道:“知道什么?”
黑风岛主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个人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