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玉笑盈盈地去迎容煜,待到了门前,远远瞧见他身旁还有一个云霓,面色顿时变了一变。

待容煜二人行至近前,薛婉玉敷衍地行了礼,便迫不及待道:“王妃怎的也来了?”

此时她还未发觉事情有何不对。

直至容煜入了梨落阁,薛婉玉才觉出事情似乎有异。

待云霓盘问她昨日去书房究竟做了何事,薛婉玉才恍然惊觉,容煜并没有任何中了药的迹象。

薛婉玉不知容煜究竟发现了那药没有,抱着一丝侥幸,对着云霓的问话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这一瞧就是没将云霓放在眼里。

云霓被她这般明显敷衍地态度惹得有些恼,却又不好发作,下意识看向容煜。

容煜同她对视一眼,抬手招来了观书低语几句,观书立刻便出门去了。

薛婉玉没留意到观书的动作,见一直是云霓问话,以为容煜并不在意此事,便想着只要能蒙混过关就好。

云霓对此事知晓得也不多,只只这是定然是与薛婉玉有关,但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容煜这会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摸不清他态度,她只得硬着头皮盘问。

薛婉玉既没有送汤,也没有送旁的吃食,若当真做了手脚,便只能是书房中原本就有的茶水了。

云霓略一思索,便对容煜道:“夫君,可否让落画去将书房的茶具拿来,再请施大夫前来检验一二?”

薛婉玉一听“茶具”,心中顿时有些慌了,再去看容煜,见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云霓,便心一横,撒娇道:“表哥,王妃怎的一口咬定就是我呢?我昨日里的确去了书房不假,可是我是去寻表哥你的,见你不在,我立刻就走了。哪知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王妃姐姐,说起来,王妃姐姐也是趁着书房没人去过一次了呢?怎的就抓着我不放呢?莫非是心虚了?”

听得薛婉玉倒打一耙,云霓顿时蹙了眉。

细细想来,她若想在薛婉玉这番话面前自证,也不是易事。

书房那时的确无人,她不过与薛婉玉打了个照面,并没有看到她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

且当时跟在云霓身边的是落画,作为她身边的大丫鬟,即便落画作证,可信度也不高,毕竟落画是她的人。

想要自证,可当真是棘手。

若是能找到薛婉玉有这媚.药,事情便简单得多。

只是她并不知晓薛婉玉有没有销毁证据,若要搜房搜身去找,只怕又要被扣上一个野蛮粗暴的高帽来。

只不过薛婉玉这番挑拨的话并未奏效,容煜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不由得低下头去。

观书很快带着茶具和施闻过来了,施闻动作麻利得很,当即就列了好几个点证明这茶水中的确被下了媚.药,薛婉玉那些似是而非的解释显得无比苍白。

薛婉玉心知若是被查到当真是她,那莫说日后的荣华富贵、侧妃之位了,只怕小命都不保,于是说什么都不承认,还试图继续给云霓泼脏水。

正当她强词夺理狡辩之时,容煜平静地看着她道:“你若实话实话,本王也许留你一命。”

薛婉玉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听得容煜这样说,忽地想起他在外的名声,顿时一个激灵,再不敢说那些有的没的,也不敢继续再套近乎,哭道:“王爷饶命!此事也非我本意,都是明嘉郡主指使我做的!”

云霓听得“明嘉郡主”几字,以为薛婉玉还在胡乱攀咬,想听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可听得薛婉玉将云璃如何给她寻来这药、又如何唆使她踩着云霓上位后,云霓忽觉脱了力。

薛婉玉不知云霓与云璃二人间究竟是个什么关系,只想着赶紧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去,便将云璃说的那些打压云霓的话事无巨细全都学了一遍。

云璃说的那些话,虽然是想教唆薛婉玉动手,但又夹了不少私心,借这个机会将心中的怨气一吐为快,倒也有不少真心。

这些话听在云霓耳中,字字诛心。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视做亲妹的云璃,背地里竟然厌恶她至此。

虽说薛婉玉的话不可全信,仍然有挑拨离间之嫌,但她的话依旧给云霓二人表明的平静撕开了一道口子,从前那些让云霓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下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于理智上,薛婉玉的话点出了她从前一直刻意忽视掉的某些东西;可于情感上,她依旧偏向于云璃。

薛婉玉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后,膝行几步上前,伏在容煜脚下,哭求道:“表哥,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我太想常伴你身侧了,看在我这份情意的份上,还请表哥饶了我吧!”

事已至此,薛婉玉还在赌。

面对一个如此真心实意爱慕自己的女子,试问哪个男子虚荣心不作祟?

更何况这事儿出主意的、弄来媚药的都是云璃,她方才话里话外也都将事情推到了云璃身上,只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并未有害人之心,不过是太喜欢表哥了而已。

薛婉玉就不相信,哪个男子听了这话还无动于衷的。

可惜的是,她半点也不了解容煜。

薛婉玉既然已经招认,那便按王府的规矩来,先打三十大板,再赶出府去。

薛婉玉哪里受过这种苦,三十大板打得她皮开肉绽,在院子里嚎叫不止。

知春在一旁听了许久,进屋去找了一截旧布,让薛婉玉咬着,见薛婉玉不愿意,便劝道:“表姑娘还是咬着吧,省得一不留神要断了舌头。”

薛婉玉显然更怕自个儿当真不留神要断了舌头,听知春这么说,犹豫了一瞬,便张口咬住了。

知春幽幽叹一口气,语气惋惜:“表姑娘你也真是,在府中锦衣玉食地住着不好吗?非要同明嘉郡主掺和什么呢?郡主给你一包来路不明的东西,你还当真敢往王爷的吃食里下?这还好是个无毒的,若是郡主给你一包穿肠毒药,你当真下在了王爷的吃食里,王爷也当真吃了,只怕薛家上下都不够给你陪葬的。”

薛婉玉好容易挨过了三十板子,正痛得哭都哭不出了,这会儿听见知春的话,顿时明白了云璃不过是拿她当枪使。

这事儿要做成了,云璃只有好处,若是不成,所有的事情都得她薛婉玉扛着。虽说她告诉容煜,药粉是云璃给的,可细细想来,她又有何证据?再说了,即便她有,容煜还会为此和宁王府翻脸不成?

薛婉玉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儿,在心里将云璃记恨上了。

云霓并没有留下来看薛婉玉的惨样,待事情一查清楚,她便想离开梨落阁了。

容煜也没有兴趣留下来,见云霓要走,便与她一同出了去。

云霓这会儿心里思绪纷乱,见容煜也跟着出了来,不由得问道:“夫君怎的笃定就是她?”

方才薛婉玉胡乱攀咬她饿时候,她真怕容煜听信了这些话,让她自证。

可是,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如何自证?

容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公主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反思一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应该立刻扣了人,进屋搜查出证据才是,省得后面还要被人拉下水。”

容煜这是在……笑她蠢?

云霓不由得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应了一声,却没心思同他再说些什么,随意寻了个借口回了院中,模样颇有些心事重重。

容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本想追上去说些什么,又到底忍住了。

有些事情,须得她自己先想清楚。

云霓这几日来都因为薛婉玉的话而有些忧心。

许多事情,一旦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后边儿便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这些年来,云璃越发娇纵,在她面前的确不似小时候那般谨慎,有意无意说出过许多不合适的话来。

当时她只当云璃是无心的,但现在想来,若云璃当真如她表现得那般,对她这个姐姐真心实意,又怎会三番五次说出些伤人的话来?

只是这些心思,她又不能当面去问云璃,若是薛婉玉在其中挑拨,她前去问,定会伤了云璃的心,没有嫌隙也生出了嫌隙;退一步来说,若薛婉玉所言非假,云璃也定不会承认,她去问也没用。

她这几日陷在心事里,容煜也不好过多插手,只日日从府外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开解一二。

薛婉玉挨了那三十板子,这几日都在梨落阁里养伤,眼见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管事便立刻让人收拾包袱出府。

薛婉玉自知留不下来,也不做无用功,但在出府前,想尽办法央求着见了云霓一面。

她养伤的这几日,将云璃恨了又恨,日日向知春她们打探,看容煜对宁王府发难了没有。

打探来打探去,无意间知晓云霓与宁王府关系亲密得很。

这样一来,薛婉玉便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挑拨云璃一番再离京。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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