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薛婉玉,她出府之后立刻便给云璃递了话,道是想见她一面。

云璃正在酒楼里听戏,正惬意着,听得下人来报薛婉玉想见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见。”

话音刚落,又想到什么,挥挥手把人叫回来:“带薛姑娘过来吧。”

薛婉玉心里正没底着,这会儿被宁王府的下人引着去了酒楼,见楼中内饰奢华,厅中浓妆艳抹的戏子正唱着糜艳的音调,待进了云璃所在的厢房,就见里面美酒珍馐摆了满桌,旁边还有几个眉目清秀的小倌围着云璃说说笑笑,而云璃坐在中间,听着小曲,享受着小倌们喂到嘴边的瓜果,好不惬意。

见到薛婉玉过来,云璃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

薛婉玉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嫉妒,但一想到是有求于她,又忍住了,依言坐下,目光忍不住在美酒珍馐上流连。

云璃顺着薛婉玉的目光看去,笑道:“薛姑娘匆匆过来,还未来得及用午饭吧,不如先吃点?”

云璃这话说得轻挑,薛婉玉隐隐觉得有些屈辱,显得像是施舍乞丐似的。但她这三日来连着都是粗茶淡饭,她看不上眼,因此连着三日都没吃一顿饱饭,这会儿看见鸡鸭鱼肉,只觉得腹中空空,便也管不了那许多,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云璃瞧了她一眼,很是看不上她现在的模样,但是到底没说什么,将目光继续投向楼下厅中的戏子们,跟着摇头晃脑的哼起曲儿来。

薛婉玉大吃了一顿,待满足了口腹之欲,便又看向云璃,小声道:“郡主上回说的,可还算数?”

云璃瞧她一眼,挥挥手让那些小倌全都退下,待房中安静下来,便问道:“怎么了,薛姑娘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薛婉玉咬了咬唇,故意模糊了重点,将前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可怜张嬷一把年纪还要受这样的苦,王妃也当真是个心狠的,不论我在院中如何哀求,她都不肯为张嬷请个大夫。莫说张嬷受苦,我都自身难保,王妃借机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这几日送来的吃食都是白粥咸菜,显然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来给我个下马威呢!”

云璃听了,不咸不淡地关心了一句:“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瞧着薛姑娘这几日消瘦不少。”

说罢,见薛婉玉愤愤的模样,云璃忽地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立刻换了态度:“这么说来,晋王妃当真是个小心眼的,你可真是受苦了。”

听得云璃这么说,薛婉玉借机大吐苦水,哭哭啼啼说了好半晌,最后呜咽道:“我算是想明白了,表姑娘算个什么,无名无分的,在府中还不是她王妃说了什么就是什么?还是郡主您上次说得对,与其仰人鼻息,不如自己做个主子!”

云璃瞧着她的神色,微微笑道:“看来薛姑娘是个灵透的,既然如此,我也愿意帮你一把,只待薛姑娘飞上枝头后,莫忘了帮宁王府在晋王面前美言几句。”

云璃这话降低了薛婉玉的警惕,她本来就想着让云璃出出主意,好好整治云霓一朵,这会儿云璃又说别忘帮她美言几句,显得有求于她,薛婉玉便更觉这是二人间互利互惠,更加不设防了。

云璃说完后,便同身侧的侍女耳语了几句,侍女应声出了去,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久到薛婉玉都有些不耐了,那侍女才回来,递给云璃一包东西。

云璃打开那纸包,发掘看了一眼,而后递给薛婉玉,神秘笑道:“你用上这个,事成后晋王无论如何都要给你名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云璃这话说的半遮半掩,薛婉玉却是听懂了,顿觉这纸包烫手得很,面色很不自然道:“这、这等手段,不好吧?”

云璃“嗤”了一声:“晋王若是上钩了,你还怕他不负责?他堂堂王爷,你也是有头有脸的姑娘,若是闹出去,他面上也挂不住,你还担心他不负责?再说了,待你有了名分,还怕斗不赢王妃那个病秧子?”

说罢,上下打量她一眼,又道:“难不成你是怕了?”

薛婉玉被她这么一激,顿时想不了许多,收下那纸包揣进怀里,生硬地道了谢,又敷衍了两句,而后急匆匆地走了。

云璃看着薛婉玉急匆匆的背影,心情颇好。

她给薛婉玉的那药,药性烈得很,只要容煜沾染上,定要疏解一番才算完。

薛婉玉能不能成功拿到名分,云璃丝毫也不关心,她只觉这事儿要是成了,无论如何都会恶心到云霓,这便够了。

一想到这里,云璃不由得心情更加舒畅。

薛婉玉拿了那药回到府中,心中惴惴不安,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让容煜服下这药来。

她最先想到的,是将药放进每日送给容煜的那些汤里,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虽说她日日都给容煜送些汤汤水水,可每回都是由观书转交,而后便让她回房歇些,观书说是容煜不知要忙到何时,让她莫干等。所以,她从不知容煜是何时喝的这汤,又喝了多少。

薛婉玉觉得这个方法不稳妥,若是容煜将汤放在手边,放着放着忘了呢?又或是,他夜里快歇下时才想起来这汤,喝了之后回房,岂不是便宜了云霓?

薛婉玉思来想去,暗暗下了决定,打算等个无人的时机,偷偷潜入容煜的书房,将这药悄悄溶进他喝的茶水里。

他不一定记得喝那些补汤,却总要喝水吧?

到时,她躲在不远处,待听得书房里有响动,便立刻跑过去,届时容煜情难自已,一片混乱间,谁都阻止不了她。

就像云璃所说的,待生米煮成熟饭,即便查出来是她使了手段又如何?看在薛父从前的情分上,容煜只能给她个名分。若是运气好有了身孕,事情便更容易了,到时她肚子里是晋王府的长子,还怕容煜不体贴她?还怕云霓容不下她?

薛婉玉觉得云霓说的这些有道理得很,更加坚定了她哪怕冒着被赶出晋王府的风险,也要做成这件事的念头。

一但有了这个念头,薛婉玉心中便无可抑制地颠来倒去想了许久,只恨不得立刻便行动起来。

她想着这个事儿,在其他方面倒是安分了不少,这日里,抚琴几人说着京中趣事陪云霓解闷儿,不知怎的说到了这些,当即便有人道:“表姑娘最近安分了不少呢,梨落阁都没再听见什么动静儿了。”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附和,毕竟从前那段时期,薛婉玉隔三差五便要闹点事情出来,要么是缠着容煜不放,要么是莫名其妙挑衅云霓,张嬷也跟着作威作福,在她们这些面前侍女面前端架子,总之没一日安分,这么一比,这两天当真安静得过分了。

云霓本没将梨落阁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落画抚琴她们一讨论,顿觉有些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霓想了一想,对落画道:“这几日留意着点梨落阁,有什么异常,立刻过来告诉我。”

就怕薛婉玉一声不吭憋个大的。

落画听明白了,点头应是。

因着云霓的吩咐,落画特意同梨落阁的知春知夏几人通了气,道是薛婉玉若有任何反常之处,便过来知会一声。

本以为还要过两日才能得到消息,哪知落画同知春等人说了此事的第二日,知夏便跑了过来,道是薛婉玉方才出了梨落阁,还疾言厉色地不让她们任何人跟着,也不说去哪,只说去府中四处走走。

知夏觉得有些许不对劲,又想起昨日里落画特地过来说过的话,便立刻过来了。

落画得了消息,立刻报给云霓,云霓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吩咐抚琴等人出去寻一圈,看薛婉玉究竟要去何处。

抚琴等人应声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寻见薛婉玉,见她往书房处去了。

无论她怀的什么心思,书房都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容煜有事,不在府上,而书房是他处理公务的的地方,容煜作为摄政王,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在容煜的书房中都能找到痕迹。

云霓听了“书房”二字,眉心直跳,当机立断,带着落画也往书房去了。

薛婉玉一路上都有些忐忑,来到书房前,却惊喜地发现里面没人,心道“天助我也”,立刻便进了去。

待进了书房,薛婉玉环顾一周,立刻便看见桌案上的茶盏,心一更,从袖中掏出前几日云璃给她的那烈性媚.药,倒入了茶壶中。

做完这一切,薛婉玉手有些发抖,赶忙将那纸包塞回袖中,往外望了望,见依旧无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薛婉玉不敢久留,生怕有人进来盘问她在此处做什么,埋着头就要往外走。

刚走了两步,忽地被一旁摊开在卷宗上的一幅画吸引了视线。

那画上是一名女子,衣衫繁复华贵,鬓间珠翠摇曳。

她站在花丛中,容色却比盛放的百花还要秾艳。

画的下方还提了字,不难看出,这画是容煜所做。

待看清画上女子的容貌,薛婉玉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上前去,将那副画拿起来,细细端详。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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