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薄粉从容煜指尖蔓延开,延展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来。

容煜不敢用力,指腹轻轻点在云霓背脊之上,指尖有些僵。

云霓面朝下趴着,只觉得背上的触感若有若无,让她觉得有些痒。

清雨有些不明所以,疑惑道:“王妃可是觉得冷了?”

云霓轻声道:“无碍,不冷。”

不知是紧张还是旁的缘故,她的声音竟然有些不成调子。

云霓知晓她是太过在意按在背后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可说出去的话又吞不回来,只得祈祷容煜并未发现她声音的异样,咬紧贝齿不再发出声音来。

清雨倒是听出了她声音里不同寻常的颤抖,却并未多想,只当是按着脊背酸痛罢了。

云霓将脸埋在胳膊中,尽量忽略背上那些略带些痒的触感,听得清雨在一旁比比划划,告诉容煜要按压何处。

他的指尖从云霓后腰处一路往上,随着清雨的指示偶尔停顿一下,又继续四处游移。

清雨解说得十分详尽,不仅告诉容煜要按揉何处,还会解释一下为何要按压此处,又讲了穴位云云。

讲着讲着,清雨忽地停住话头,充满疑惑道:“王妃背脊怎的这么红?也不像是按出来的啊?”

清雨的疑惑真心实意,云霓耳尖却在一瞬间红了个透,容煜的手似乎也僵了一瞬,正在云霓颇有些尴尬不知道还如何同清雨圆过此事时,就听得容煜开了口,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许是本王手劲儿太大,施姑娘先将该按揉的地方全说了罢。”

容煜常年习武,下手没个轻重也算不得奇怪,更何况云霓本就肤如凝脂,清雨也不觉这话有什么问题,听得容煜问还当按揉何处,便“哦哦”了两句,细细将这些都告诉了他。

全都说完一遍,清雨有些不放心,问容煜道:“王爷都记住了吗?”

容煜略一沉吟,抬指轻点了几处。

清雨眼眸一亮:“王爷记性真好,如此我便可放心了。”

想了想又道:“还有一处也可缓解。”

事关云霓,容煜自然要听,刚要问清雨那一处是何处,就见清雨抬手勾住云霓的中裤,做势要往下拉。

容煜一惊,立刻便按住云霓的中裤,对清雨说话声音也冷了几分:“做什么?”

清雨吓了一跳,随后更是疑惑:“须得按压此处啊。”

说罢,似是恍然大悟道:“王爷不必担忧,我与王妃同为女子,您与王妃又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妻,一切都是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还是不要拘泥这些礼数了。”

清雨话说得直白,却让容煜与云霓二人皆反驳不得,云霓顿了一顿,想了一会儿,当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圆过去,只得埋着头努力维持身子,尽量不让自个儿微微发抖。

相比之下,容煜倒显得自然得多,见清雨神色疑惑,便大略解释了一句:“公主面皮薄。”

新婚燕尔,还有些羞涩也实属正常,清雨信了容煜这个说辞,不做他想,继续方才的动作,将云霓的中裤往下拉了拉。

不过到底听进去了容煜的话,想着云霓也许会害羞,手中动作略收敛些,只堪堪露出该按压的位置,示意容煜将手掌放上去。

容煜顾着云霓的想法,犹豫了一瞬,到底抬手按了下去。

清雨细细地为容煜讲解穴位,一时间并未注意到他二人之前有些微妙的氛围。

云霓抿着唇,努力压下那股异样与羞涩感,在心里一遍一遍说服自己“不过是为了缓解魇症罢了”。可饶是如此如此,一想到背后按压之人是容煜,云霓身上的每一处便止不住地泛红。

云霓如此,容煜也不好受,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又担心云霓魇症得不到缓解,又担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唐突了云霓,整个个过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清雨总觉得有些许不对,但一下又形容不出究竟是何处不对,犹犹豫豫地叫了停,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王爷不必小心翼翼,既然是按跷,酸痛定是难免的,您担忧王妃肌肤娇嫩,怕下手没个轻重误让王妃难受,可若是不使些力道,那与乱摸一通有什么分别?这可就白按了呀!”

起先倒没什么不对劲,可云霓听着听着,忍不住咳了一声,想说容煜也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下手轻也也是顾及她,话到嘴边,又担心这样会拂容煜的面子,到底是没开口。

她这一咳,仿佛将容煜的神给拉了回来,容煜点了点头,应了清雨的话,语气再正经不过:“多谢施姑娘提醒。”

清雨点了点头,又颇为不放心地再给容煜捋了一遍经脉穴位的位置,眼见着说得差不多,就在云霓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清雨又拍了拍脑袋,对云霓笑道:“瞧我这记性,爹爹特地为王妃调配了一瓶药油,配合着按跷,效果更佳,我险些忘记拿出来了。”

说罢,就伸手去掏挂在身侧的布袋,哪知一掏掏了个空。

清雨一一愣,而后忽地想起来:“方才进来时,我将随身的东西落在正厅了,王爷王妃且等我一会儿,我立刻去取。”

晋王府大,清雨又是头一次来,云霓担心她找不着路,不放心地叮嘱道:“让落画带你去。”

落画立在屏风另一边,自然是听见了云霓的话,与清雨两人齐齐应了一声,快步往前厅去了。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合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云霓身子一僵,忽地反应过来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与容煜两个人。

并且,她的中衣已然褪至一旁,中裤也松松垮垮搭在胯上。

想到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云霓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虽说容煜素来对她冷冷淡淡,不至于趁人之危做什么欺辱她的事情,可到底男女有别,她几乎光衣果地趴在容煜面前,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似乎是感觉到了云霓的不自在,下一秒,云霓就见容煜抬手勾过放在一旁的中衣,一抖而开,而后搭在了她的肩上。

云霓顿时松了一口气,埋着脸趴在榻上,一动也不敢动,在心里盼着清雨快些回来。

等待的时间从未如此漫长,好容易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云霓心中一松,只想让清雨快些把事情交代完。

清雨脚步匆匆地拎着布袋过了来,绕过屏风一看,见云霓仍旧衣衫不整地趴在榻上,顿时奇怪地“咦”了一声:“王妃怎的没穿好衣裳?”

还未等云霓反应过来,清雨又高兴道:“这样也好,正好一并将这药油给试了。”

清雨说着,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一个青色的瓷瓶,瓷瓶约摸巴掌那般大,里边儿的药油颜色清润,透明几近水。

“爹爹想着王爷王妃许不喜那冲鼻的药味,便特地重新调制了一番,这瓶药油比起从前那些来功效不变,气味却几近于无,若要细细去分辨,也只能嗅到些许药草的清爽气息。”

清雨说着,便示意容煜伸出手来。

容煜只迟疑了一瞬,便摊开手掌。

清雨拿着瓷瓶,倒了些药油至容煜掌心。

这药油看起来清润,质地却比想象的要粘稠许多,清雨倒了些出来,便示意容煜按着刚才所说的方式,让他在云霓背脊之上按压。

云霓脸埋在臂弯里,只能听见他们说话,并看不见他们动作,正疑惑怎么不说话了时,忽地就觉容煜的手掌按压下来,力道比方才重了许多。

云霓吓了一跳,既觉得按压得她有些疼,又觉得这举动太过突然也太过亲密,一时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身后的力道顿时便撤了下去,容煜问道:“觉得疼?”

惊呼一出口,云霓便觉得自个儿的反应有些过了,却又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触碰她背脊的人是他才惹得她有这么大的反应,便顺着他的话含糊应了一声。

身后之人似乎停顿了好一会儿,手掌再次落在她脊背之上时,力道便轻了许多。

清雨在一旁看得直着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出言道:“王爷,这药油很难调制的!您力道这么轻,效果可是要差上许多许多的!”

云霓闻言有些好笑,也知晓容煜是因得她方才呼痛才放轻许多力道,便赞同清雨的话道:“清雨说得是,王爷再用力些我也受得住。”

说话间,云霓不知不觉便用了与清雨一样的称呼,唤容煜为“王爷”,她自己尚未留意这许多细节,可听在容煜耳中,却有许多不得劲儿来。

这几日她明明都是唤他“夫君”的!

怎的给她按跷后,就变成“王爷”这等疏离的称呼了?

云霓尚不知容煜心中所想,只埋着脸听清雨在身后指点,她说什么,容煜便按着要求立刻去做。

好容易将后背用药油都按了一遍,清雨十分满意:“王爷果真过目不忘,已将按跷之法熟记于心。王妃若夜半惊醒,便可挑着我方才说过的几个穴位按压一阵,但最有用的方式,便是每晚入睡前不论是何种状态,都将上上下下都按压放松一遍。”

说罢,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云霓几句注意事项,这才告退。

清雨前脚刚走,容煜便唤落画进来为云霓穿戴,自己则一刻不留,快步走了出去。

方才他能留下来细细为她按跷,就已经够让云霓觉得稀奇了,这会儿直接转身便走,反而更像是她心中容煜应该有的反应。

方才应当是不好拂施闻的面子吧。

云霓却想岔了,以容煜的性子,他若不想留在这房间内,谁的面子都挡不住他。

依着今早上落画通传的意思,应当是每日清雨都会前来为她按跷舒缓,今日不过误打误撞,刚好挑了一个容煜在的时候,许是他一时兴起,又看在施闻的面子,这才跟着清雨学了些许。至于清雨离开前所说的让容煜每晚睡前帮她按跷一事,云霓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因为她压根儿不觉得容煜会耐着性子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当夜里容煜抬手去勾她衣带是,云霓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吓得声音都磕巴了几分:“王爷这是做、做什么?”

相比起云霓,容煜倒是一脸坦然:“施姑娘说了,若想让那药油发挥最大作用,须得每日入睡前按跷。”

云霓当然知晓他说得有道理,可这事情同她的预想却相差甚远:“不是施姑娘日日过来吗?”

“白日过来自然无妨,可她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若是夜夜都来我晋王府,难免落人闲话。”

容煜说的话不无道理,的确是为清雨着想。

云霓信了几分,揪着衣带的手也松了几分。

见云霓态度有所松动,容煜循循善诱:“公主不想一夜安眠?”

从宫中带出来的安神汤药方被容煜几近强制地换成了施闻开的安神汤药方,可施闻的安神汤,对她并没有用。

云霓原想着,即便是容煜换下了她的安神汤,好歹还有一个安神香,虽说熏香的效力选不如药方,却总比哪样都没有要好,可就见那安神香也被容煜借口“不喜熏香”而一口回绝。

她与容煜共处一屋,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让他嗅到安神香的味道,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云霓到底没坚持。

她出宫不过短短几日,可这几日里几乎都未好好合过眼。

又疲又累,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此时容煜说出“安眠”一事,让云霓本就动摇的心更加摇摆不定。

见云霓有些为难,容煜继续道:“公主不必想这许多,若是心中为难,将我当成一位大夫便好。”

他的声音温和,仿佛带着不知名的蛊惑:“若是觉得羞赧,将眼睛蒙上便是。”

云霓尚且有些犹豫,容煜已先她一步,为她做了决定。

本就松散的衣带轻轻一勾便开,云霓抬手掩着衣襟,顺着容煜的力道附身趴在了床榻之上,正有些不知所措时,就见容煜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方薄纱,轻轻搭在她眉眼之上。

视线被遮住,看不见容煜动作,好似的确能让她心跳得没那么快。

可同样的,视线被遮住,背脊之上的触感仿佛放大了许多倍。

下午时容煜似乎还顾及着她,怕她吃不了那么重的力道,动作又轻又缓,可眼下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第一下便让云霓痛呼出声。

容煜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歉意:“施姑娘说了,若是不使些力气,这药油便白白浪费了,公主且忍忍。”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云霓想了想,便抿紧了唇,试图不让声音泄出来。

容煜大略按压了几下,忽觉云霓安静得有些过分了,侧身去看,就见云霓紧紧咬着下唇,唇瓣上已然咬出一条浅浅的血痕。

容煜一怔,抬手便抚上她唇瓣,指尖轻轻按压了两下,示意她松开:“别咬着,会破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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