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浣青把西门柱石说过的话拿来“回敬”他,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弄得西门柱石难堪之极。罗浩威在旁哈哈大笑,心里想道:“怪不得人家叫她做小魔女。”
西门柱石如何肯喝这碗毒酒,老羞成怒之下,一个缩身,伸手抓那海碗,喝道:“小魔女,我与你拚了!”
他本来想要抓起那碗毒酒,向杨浣青泼过去的。那知他的手指尚未碰着碗边,陡然问微风飒然,杨浣青已是骈指如戟,点到他的脑后。
脑后的“风府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西门柱石焉敢给他点着?幸而他的武功也是委实不弱,一觉脑后风生,立即斜身一跃,这才堪堪避开。
杨浣青道:“那里跑?”如影随形,跟踪追上,西门柱石一个盘旋,脚跟未转过来,反手就是一掌。掌心漆黑如墨!
罗浩威叫道:“小心毒掌!”杨浣青笑道:“放心,他的毒掌如何伤得了我?”话犹未了,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西门柱石的脸上已是一片鲜血,原来杨浣青宠手袖中,用袖子打他耳光的。袖子虽是柔软的布质,但杨浣青打下去的劲道却是非同小可!西门柱石发了蛮劲,和身扑上,左掌一弯,五指成钩,来撕杨浣青的袖子,右掌平推,指骨凸起棱角,自下而上的反击打过来,合成了一招“烘云托月”。准备一掌击空,立即用指骨击打她的胸口穴道。完全是拼命的打法。
杨浣青心里想道:“你不拼命,或许还可以打得久些。”要知高手搏斗。最忌气燥心浮,双方功力相若,那还罢了,如今是杨浣青的本领比他高明得多,他这一拼命打法,当然就只能自促其败了。
杨浣青不慌不忙的一抖衣袖,西门柱石能撕破她的袖子,手腕却已给她衣袖束住,只听得“咔嚓”一声,杨浣青一招斩“龙手”疾劈下去,把他右手手腕关节劈碎,一条右臂脱了臼,软绵绵的垂下来。
杨浣青缚着他的左臂,好像牵一条羊似的把他牵到桌边,一托他的下巴,西门柱石禁不住张开了口,杨浣青喝道:“喝下去吧!”一碗毒酒,全都灌进他的口中。这才把袖子一挥,解开他的束缚。
西门柱石面色惨白,连忙把手指挖进喉咙,大呕特呕。杨浣青斥道:“臭贼,你弄得这里臭气熏天,是不是想我杀你!”西门柱石瞿然一省,听出了杨浣青并无杀他之意,连忙夺门飞逃。他自己有解药,不过喝的酒大多,最少也得一年半载方能复原的了。
罗浩威笑得打跌,说道:“杨姑娘,你这一招真绝!”
杨浣青笑道:“小心莫踩着了那臭贼呕出来的脏东西。唉,那臭贼弄脏了人家的地方,只好由我来认晦气啦。店家,请过来。”
店主人抖抖索索的走过来,杨浣青说道:“对不住,弄脏了你的地方,又打坏了你的东西。这锭银子,给你当作赔偿。”
店主人不敢要,杨浣青强他收下,笑道:“我又不是强盗,打坏了你的东西怎能不赔?”店主人战战兢兢的收了银子,问道:“那个,臭贼,可是官府的人?”杨浣青道:“你放心,我没有将他打死,就不会连累你的。”原来杨浣青饶了西门柱石一命,正是为了不想连累店主人之故。
杨浣青和罗浩威走到无人之处,方问他道:“你去哪里?”
罗浩威道:“我正是奉了帮主之命,准备到凉州帮忙你和杨大哥救耿公子的。你和杨大哥会了面没有?耿公了有何消息?”
杨浣青先答后一问题,说道:“耿电三天之前已经脱险了。
罗浩威大喜:“真的,但我从山上下来,一路之上,可没有碰见他们。”
杨浣青道:“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上祁连山吧?”
罗浩威诧道:“他们?是谁和耿公子一道?”
杨浣青道:“是凉州总管的千金小姐。”
罗浩威蓦地想起一事,叫起来道:“原来他们是一男一女,这就对了。”
杨浣青道:“什么对了?”
罗浩威道:“三岔路口对边的一座山坳,有家猎户,是我们的人。今天大清早,他们看见一男一女在一条很少知道的可以通往后山的山路上飞跑,一转眼就不见了。他还恐怕是敌方的奸细,想要偷入后山呢。这一定是他们了。”
杨浣青道:“你怎么拿得这样准,敢说定是他们?”
罗浩威道:“我和耿大哥虽然相处不久,却可说是相知甚深。他既然脱了险,那就一定是上祁连山。只有那位李小姐不肯跟他上山,他是不会和那位小姐跑到别的地方叫大伙担心他的。”
杨浣青面上一红,心里想道:“罗浩威都能这样相信他,我是忒也多疑了。”一当下笑道:“听你这么说,那位李姑娘已是跟他上山的了,那条路我不熟,你能不能给我带路,去找他们?”
罗浩威觉得她说得有点奇怪,笑道:“我正是为了耿电而来凉州,当然是要找他的了。”言下之意,你何须多此一问?
杨浣青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也很重要,所以我的意思只是想你给我带路。走上那条路之后,倘若能够很快找着他们,固然很好;倘若找不着,你就不必耽搁时候了,那时我已经知道怎样走法,我可以单独去找他们。”
罗浩威道:“你说的那另一件事情是什么?”
杨浣青道:“你刚才不是问起你的杨大哥么?我说的就是杨守义和白坚武的事情。”
罗浩威道:“对,我正要问你,他们怎么样了?”
杨浣青把白坚武的劣行与及一切可疑之点都告诉了他,听得罗浩威目定口呆,半晌说道:“二哥会投降敌人,不至于吧?”
杨浣青说道:“你的杨大哥就是因为不相信我的活,所以又再跑回凉州去了。我正为他担心呢。”
罗浩威回想起那晚的事情,心里想道:“那晚冀北双雄和陕中双煞来向白二哥寻仇,下后大哥问他原委,他的神情甚是不必,我还只道他是身上受了伤而又心中气愤的原故。现在看来,只怕当真是为了做过亏心事的原故了。还有更可疑的一点是:他受了伤,大家都很关心,只有耿电显然对他冷淡,而且那晚耿电和我说话。也隐隐透露出对白二哥须加防范的意思。耿电是非常重视友情的人,决不会无缘无故对白二哥这样。”
杨浣青笑道:“你还是不肯相信我的话么?”
罗浩威说道:“若是别人说的,我定然不信,是际说的,我可不敢不信了,你想要我怎样做?”
杨浣青道,“我想际到凉州去劝你的杨大哥。”
罗浩威想了一想。说道:“杨大哥极重手足之情,但他也是一个老成持重的人。他既然说了要回去查明真相,那就决不会鲁莽从事,我还是侍找着了耿公子之后再去凉州吧,否则我也放心不下。”
杨浣青道:“对,现在该你说一说山上的情形了。和官军打起来没有?”
罗浩威道:“还没有。不过官军已经进入前山了。我是仗着熟悉地形,一路避过官军,才能跑到这里来的。后山是否也有他们的人埋伏,我不知道。所以非找着了耿公子实是不能放心。”
杨浣青说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见着了耿电再说吧。”
两人转入后山僻路,只见一处处丛荆密青,荆棘满道。杨浣青道:“这条路恐怕很久没人行走了,若非有你带路,真不知如何寻觅。”
罗浩威道:“这条路本是山中之猎户开辟的,自从耶律完宜和我们的青龙帮先后上了祁连山,官军常来骚挠,猎户也不能安居,搬往他处了。不过官军也似乎始终没有发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