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这件事情乃是发生在十年之前,罗浩威和王鹏运都没有加入青龙帮。有一天帮主龙沧波邀请杨守义与白坚武到他家里喝酒,本来帮主请部下喝酒事属寻常,但这一次却有点特别。
白坚武是个肯用心思的人,他曾注意到帮主近来好象是在担着什么心事,在高兴的场合也总是默默寡言,平日的豪情胜概不知那里去了。这样的情形差不多有一个月,龙沧波喜欢喝酒,平时每隔三五天都要请一次客的。但这次请他们到家里喝酒,却是这一个月来的第一次,到了他的家里,才知道客人就只他们两个和往日的“座上客常满,杯酒中不空”的情景亦是不大相同。
酒酣耳熟,龙沧波恢复了往日的豪情,白坚武趁他高兴,便问道:“帮主可是有什么喜庆之事么?”
龙沧波满满喝了一杯,笑道:“不错,这个月来,我在担忧着一件事,如今我的心情已经了却,那是比任何喜庆的事更值得我太高兴了。”
杨守义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帮主可以让我们知道么?”
龙沧波笑道:“他们是我最亲信的兄弟,我请你们来陪我喝酒,就正是因为我高兴了,要找两个可以把这信件秘密告诉他的人来和我一同高兴。杨老弟,你还记的耿大侠么?这件事情就是关于他的。”
杨守义道:“那年耿大侠渡江前夕,多蒙帮主带引我进谒他,我怎会不记得?耿大侠渡江之后,已有十年没消息了。是不是帮主得到了他的消息啦?”
原来江南大侠耿照本是北方一支义军的首领,后来他带领这支义军渡过长江,接受南宋朝廷的改编,成为南宋一支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号称“飞虎军”,后来在历次抗金的战争中立了不少大功。耿照也就成了“飞虎军”的总兵,从此留在江南了。
(“飞虎军”的故事,事详抽著《狂侠&;天骄&;魔女》)龙沧波本来是耿照的部将,耿照带领“飞虎军”渡江之时,想到应该留下一个得力的人在敌后工作,一方面可以继续组织义军抗金,一方面可以安顿那些因有家累,不能随他渡江的兄弟,他挑中的这个人选就是龙沧波了。
龙沧波不负耿照所托,但因“飞虎军”南渡之时,敌人的压力加强,有一个时期形势甚为不利,若是公开组织义军。只怕还未打起旗号,金国的“官军”就要大举来“袭匪”了。是以龙沧波为了避免敌人的注目,才用了“换汤不换药”的手法,创立了青龙帮的。
杨守义和龙沧波是青龙帮创立之前早就相识的朋友,他也是第一个加入青龙帮的人。“老二”白坚武则是在一年之后方始加入的,是以杨守义见过耿照,他却没有见过。
此时杨守义听说有了耿照的消息,不禁大为欢喜,连忙询问。
龙沧波笑道:“不是耿大侠本人的消息,是咱们的小主公的消息。”
杨守义怔了一怔,说道:“耿大侠那个孩子找到了吗?”恐怕白坚武不明白,随即向他解释道:“耿大侠当年渡江之时,他的夫人正怀着孕,没有同去。后来听说生了一个男孩,现在恐怕也有十四五岁了。但一直没有找着。”
龙沧波道:“耿夫人生产之后,也到江南去了。因为不便携带孩子,将他寄养在一个亲戚家里。一月之前。我方才得到确实的消息。”
杨守义道:“那么帮主就该把孩子接回来,传授他的武功啊!”
龙沧波笑道:“不用咱们费神了。虎威镖局的孟总镖头已经护送他前往江南啦,听说盂霆还邀了他的二位好朋友,以绵掌功夫驰誉武林的吕东岩和他一同护送。”
白坚武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帮主这个一月来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情。”
龙沧波道:“在未得到他们平安的消息之前,我总是放心不下。只怕有人知道这孩子的来历,会在中途截劫。还好,他们虽然在路上出了一次事,听说吕东岩还受了点伤,但盂霆总算是把这孩子平安无事的带到江南,交给他的父亲了。”
杨守义道:“中途截劫他们的人是谁?”
龙沧波道:“是一个武功奇高的陌生人。孟霆从那人的鹰爪手功夫,猜疑他是黑鹰年震山。”当时年震山在江湖上刚刚窜起,名头还没有现在之大。是以,以见多识广著称的孟霆,也不过是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杨守义道:“听说黑鹰是江湖上的独脚大盗,难道他也投靠了金虏么?”
龙沧波道:“孟霆也只是如此猜疑而已,未敢断定,你们不要随便说出去。”
杨守义道:“吕东岩见义勇为,咱们是不是该去向他道谢?”
杨守义是因为孟霆是他们青龙帮的好朋友,吕东岩却不是,故此有此一言。
龙沧波连忙摇手道:“千万不可。这孩子的来历,听说孟霆也还没有告诉他的。吕东岩是个有家有业,不敢和咱们这号人物来往的。他若是知道这孩子的来历,他就更不愿意张扬开去了。”
杨守义、白坚武记着帮主的吩咐,十年来从没有和第三个人提过此事。
罗浩威王鹏运二人是在青龙帮成立之后将近十年方始加入的,由于他们年纪太轻,资历又浅,其中许多机密事情他们都没与闻。就如这次他们奉命迎接耿电,也是在出发之后,才由杨守义把帮主的命令转告他们的。
是以当罗浩威突然向年震山质问之际,白坚武不由得大为诧异了,心里暗自想道:“奇怪,老三怎的会知道这桩事情呢?我没有告诉他,杨大哥为人稳重,对帮主的吩咐是决不会违背的,更不可能是杨大哥告诉他了。十年前他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年纪比耿公子还轻。当然更不会和耿大侠这一辈的朋友相识。这桩事情他是从何得知?”
心念未已,那黑鹰年震山,已是傲然他说道:“是又怎样?”
罗浩威冷冷说道:“我们不和你算帐已经好了,际还要向我们打听耿公子的消息!嘿,嘿,这不是异想天开吗?莫说我们不知道,纵然是知道又岂能告诉你?难道我们要让你再次去害耿公子吗?”
黑鹰年震山仰天打了个哈哈,说道:“黄口小儿,胆敢在我面前放肆!哼,哼,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叫你开口,且叫你尝尝我的厉害,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罗浩威道:“什么手段,倒要领教!”话犹未了,杨守义叫道:“三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黑鹰年震山已是飞身跃起,一抓就向他的琵琶骨抓下来!
这一抓疾如闪电,饶是杨白二人就在他的身旁,也是来不及给他解救。
只听得“嗤”的一声,罗浩威的衣裳给撕了一幅。但在这霎那之间,罗浩威亦已是出刀反击,一日气劈了八刀。
这八刀也是快得出奇,刀刀劈向年震山的要害。在旁人看来罗浩威的琵琶骨差点几就要给年震山抓碎,自是狼狈之极。但在年震山自己,却是不能不大大吃惊。原来他以为罗浩威年纪轻轻,决计逃不过他这一抓,他是打算抓着了罗浩威之后,用酷刑迫他的口供的。不料却只是抓破他的衣裳,连他的琶琶骨都没碰着。而且对方还能反攻八刀!若不是黑鹰年震山的身手矫捷,还几乎给他祈着。他躲这八刀,可说已是尽了他平生所学,旁人以为他将罗浩威耍弄,他自己可是毫不轻松!
双方兔起鹃落,杨守义喝道:“以大欺小,算什么好汉?”铁掌夹风,立即就向年震山劈去。白坚武跟着也拔剑出鞘,上前助攻。大家动手,心思却有所不同。杨守义是专心一意,攻敌之所必救;白坚武却是心有杂念,想到了旁的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