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瑶道:“有个年约二十左右,粗眉大眼黑脸的少年,家父与他也是世交,早几月他来给家父拜寿,在我家中住下,庄了三、四个月,不久之前才离开的——”
吕玉瑶话未说完,娄人俊已是哈哈一笑,说道:“侄女说的敢情就是在令尊六十大寿那大,在你们家打败了黑鹰年震山,如今在江湖上已是谁个不知、哪个不晓的少年英雄凌铁威?”
吕玉瑶对他本来殊无好感,甚至鄙视他的为人,但听得他这么样的称赞凌铁威,好感纵然没有,恶感则是大大减少了。当下连忙说道:“不错,不错,我说的正是凌铁威。听说他离开我家之后,就来到宝庄,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娄人俊道:“可惜你迟了一步。”
娄人俊的妻子却道:“当家的,我说你这话可说得错了,依我说哪,幸亏吕家的大妹子没有早来!”
吕玉瑶心中卜卜的跳,说道:“伯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妇人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哈哈,说道:“大妹子,我是个直爽的脾气,直话直说,你听了可别生气。
“你听到的那个消息一点不错,如果你昨天来的话,还可以见着凌铁威,他是今天早上刚刚走的。
“不过大妹子哪,我的想法也不知对不对,依我说呀,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吕玉瑶道:“为什么?”
娄人俊的妻子道:“凌铁威这小子是来的时候有人伴着来,去的时候有人陪着去!陪伴他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听说还是蒙古的一个什么公主的身份呢,有个汉人的名字叫云中燕。“唉,你没看见,你不知道,他们在我家里,可真是亲得令人肉麻,同出同进,形影不离,就象是一对新婚夫妻!
“我说句公道话。其实依我看哪,这云中燕虽也算得美貌,却怎比得大妹子,凌铁威这小子,唉,唉,武功那是没话说了,可惜人品差了点儿。大妹子,你也不用为他伤心了。”
吕玉瑶听了这话,心头不觉一片茫然,惶惑已极,“不对吧?凌大哥,他,他竟会如此?”
当然,如果她只是听到娄人俊这婆娘的说话,她自是不会相信,但如今这婆娘的话却是与秦飞龙与及小程子的说话若合符节,可不由得她不有点儿半信半疑了。
秦龙飞听了却是大为宽慰,说道:“凌大哥既是跟云中燕走了,咱们可无法把他拉回来。吕姑娘,你也算得是尽了心事了。明天一早,咱们还是回家吧。”
吕玉瑶道:“娄庄主,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人是不是蒙古武士?”
娄人俊道:“贤侄女,你是责怪我不该收留蒙古鞑子吗?唉,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我的出生瞒不过你,我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以前我在中原劫夺所得的珠宝,大都是经过蒙古,偷运到西域各国出售,是以结识了蒙古的国师龙象法王,此次龙象法王亲自率领武士来到中原,我一来不是他的对手,二来也不能不卖他过去的交情,只好让他们寄居舍下了。”
吕玉瑶道:“娄庄主,我不是说你这个。”要知她早已知道娄人俊不是好人,对他和蒙古人往来自是不以为奇。她要知道的只是凌铁威与云中燕的真象,也就懒得多管娄人俊的闲事了。虽然她对此事是十分不满。
娄人俊道:“啊,那么贤侄女你的意思——”
吕玉瑶道:“你说凌大哥和云中燕昨天业已离开宝庄何以却又有蒙古武士仍然留在这里?”
娄人俊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们两人离开?”说至此处,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说道:“或许云中燕是只想凌铁威陪伴她吧?她是蒙古公主的身份,她说只要凌铁威送她回去,龙象法王也是不好阻拦,”
娄人俊的妻子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说道:“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皆然。吕家妹子,我劝你也不必为这样的负心汉伤心了。”
吕玉瑶面上一红,正容说道:“庄主夫人切莫误会,凌铁威于我家有恩,他离开我家之时又是伤还未愈的,我自是不能不打探他的消息。”
那婆娘呲牙裂齿的笑道:“大妹子,可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姑娘,我也没有说错。不过好在你没有把他当作心上人,我倒是可以放心了。时候不早,你到我的房里睡一觉吧。人俊,你今晚陪秦公子在外面客房睡,好不好?”
娄人俊道:“我还要给秦公子换一次药呢,今晚他大概只能在这里打个盹儿,不能安睡的了。”秦龙飞道:“对,吕姑娘你用不着在这里陪我,你还是早点安睡去吧。”
吕玉瑶虽然讨厌那个婆娘,但比较起来,却还是更讨厌娄人俊多些,心想:“他们若要害我早就可以下手,我多加小心就是。这婆娘也不是母老虎,我用不着怕她。”于是也就无可奈何的跟那婆娘进他卧房。
娄人俊早已替秦龙飞接好脱骨,吕玉瑶走后,又再替他换了一次金创药。殷勤服侍,令得秦龙飞倒是颇为“受宠若惊”了。
秦龙飞暗自想到:“这个娄庄主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心念未已,只听得娄人俊问他道:“令尊是——”
秦龙飞道:“家父讳虎啸,老虎的虎,啸声的啸。”心想:“莫非他是敬畏爹爹,是以才这样好的招呼我?”
果然便听得娄人债微微一笑,说到:“原来是秦大侠的公子。令尊的大名,老夫也是人仰的了。今晚得与公于相会,何幸如之!”
秦龙飞只道所料不差,心里暗暗欢喜,正想说几句得体的客气话,不料娄人俊接着却是说道:“令尊是武学名家,老夫虽然无缘结识令尊,但也知道令尊是以霹雳掌驰誉武林的,如今我有一事未明,想向公子请教。”
秦戈飞道:“庄主请说。”
娄人俊道:“何以公子刚才所使的武功却不似霹雳掌,莫非另有师父?”
秦龙飞道:“这个,这个……”要知青袍客是不许他泄漏拜师的秘密,但如今已给娄人俊看破,秦龙飞料想难以骗他,是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娄人俊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师父是不是青袍客?你拜他为师,对旁人不可泄漏,对我说却是无妨!”
秦龙飞怔了一怔,说道:“娄庄主如何得知?”
娄人俊哈哈笑道:“秦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秦龙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娄人俊不等他回话,已是自问自答道:“青袍客叫你来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告诉你吧。他可正是我的师兄!”
秦龙飞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原来是师叔,请恕晚辈失敬了!”
娄人俊将他按下,笑道:“今晚当真险些儿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认不得自家人了。好在你是和吕东岩的女儿一起来,和卓合图交手之时,又使出师兄的独门掌法,我才知道你是师侄。
秦龙飞不觉有点诧异,心里想道:“他从我的掌法看出是他本门功夫不足为奇,但何以我与吕姑娘同来也是一个破绽呢?此事和我是他的师侄又有何干?”
娄人俊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咱们如今是自己人了,你有什么话大概也不怕对师叔说吧?”
秦龙飞道:“不知师叔要想知道什么?”
娄人俊忽地问道:“师侄,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吕姑娘?”
秦龙飞满面通红,讷讷说道:“师叔取笑了。”
娄人俊笑道:“我自信老眼无花,你对那位吕姑娘的情意,我早已看出来了。嘿、嘿,咱们是自己人,你又何必瞒我?你的师父都已经对我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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