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哦”了一声,身体便向他的怀抱倾斜过去,她死死地抱住了他,激动的晕眩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哪儿,如同做梦一样,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多女生喜欢张颂,最后张颂竟让她得到了。强大的幸福让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章卫平怀着壮志未酬的心情回到了城市,他的接收单位是城市建设委员会的城市规划科。章卫平的一切又将从头开始了,他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过,奋斗过,他以为快要抵达理想彼岸的时候,梦就醒了,他又回到了现实之中。那些日子,章卫平抑郁寡欢,他在调整着自己,以适应这种纷乱的城市生活。
当章卫平情绪低落地彻底回到城市的时候。李亚玲和张颂的情感生活掀开了新的一页。两人由最初的朦胧、频频暗送秋波,到现在真正的恋爱,其实并没有多久。也就是在那个春节期间,两人的关系从各自揣在心里,到捅破这层窗户纸。
那年的春节,大部分学生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几个人留在了学校。三十晚上,他们这些留校的学生是在张颂老师那里过的。当欢聚结束的时候,张颂送大家出门,李亚玲走在最后,她差不多和张颂在并行着。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个三十晚上她有些落寞,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别人高兴地喝酒唱歌的时候,她想起了放马沟自己的家,她不是在思念亲人,而是在考虑自身的命运,她想仅仅是因为她是放马沟的,今生今世不管她以后走到哪里,放马沟将注定像个影子似的追随着她。她一想起这些,心情就有些沉重。她又想到了前两天来学校找她的章卫平,不是怀恋,也不是割舍不下,可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笼罩在她的心头。
张颂似乎看出了她此时的心情,他们俩走在最后,他小声地问:你今晚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想家了?
她摇摇头,又小声地说:没有。
他又问:那是为什么。
她说:我也不知道。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走在前面的几个同学,回过头来冲张颂说:张老师回去吧,别再送了。
张颂说:那你们慢走。
张颂就止住了脚步,她也停下了脚步。
张颂说:我陪你走一走吧。
两人默然无声地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校园的路灯三三两两地亮着,校园外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提示着人们今晚是大年除夕。两人最后就在灯影里停下了,他们相互凝视着。
她说:知道我们这些女生为什么春节都没有回家吗?
他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望着她。
她又说:都是为了你。
停了一下儿她又说:我们这些女生,对你都……
说到这儿停住了,她没想好用什么词把后半句话说下去。
张颂就在这时,拥抱住了她。她嘴里“哦”了一声,身体便向他的怀抱倾斜过去,她死死地抱住了他,激动的晕眩让她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哪儿,如同做梦一样,一切都那么不真实。那么多女生喜欢张颂,最后张颂竟让她得到了。强大的幸福让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除夕的晚上,他们站在灯影里相互拥抱了许久,直到学校外居民区里响起了爆豆似的鞭炮声,才把两人惊醒。
她望着深幽幽的天气说:新的一年到了。
他一直望着他,有些心跳,有些气喘。
不知过了多久,鞭炮声稀疏下去,两人又拥在了一起。
她说:你真的喜欢我?
他在她的肩上点了点头。
她不相信似的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你漂亮。
她听了他的回答不知是满意还是高兴,她知道自己是个漂亮的女人,别人都这么说,连她自己也承认,可章卫平从来没有说过她的漂亮。从刘双林到章卫平,又到眼前的张颂,只有张颂开诚布公地说她漂亮。她为这句话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那天晚上,确切地说是又一天的凌晨,她兴奋异常,又满怀幸福地回到了宿舍。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已经躺下了,她以为她们睡了,便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其中一个女生说:怎么才回来?
她答:我和张老师看人家放鞭炮去了。
另一个女生问:张老师怎么不让我们去?
她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
她在这时,只能选择沉默了,她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这时的她仍是兴奋的,她的腰身仿佛仍能感受到来自张颂的力度,于是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醒着。
一个女生又说:张老师没跟你说别的?
她答:没。
说完便蒙上被子,她希望把这份幸福独享。
过完春节就开学了,大学校园又恢复了正常。
每天晚上晚自习时,同学们夹着书本出门,她也跟同学们一样出门,在图书馆或者教室里坐一会儿,又悄悄溜出来了,这次她径直走向了张老师的筒子楼,来到门前,她轻轻敲一敲门,门就开了。张老师似乎等了许久了,张开双臂把她拥抱进宿舍。然后张老师回过身来,把台灯从桌子上移到地下,又用一张报纸把台灯蒙上了,光线就变得很昏暗。门是关上的,还从里面上了锁,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张颂坐在椅子上,她坐在床沿上,两人很近地凝视着。他伸出手把她放在胸前的那几本书拿开了,她这才发现,她还一直抱着那些书。
然后,他也坐到了床沿上,接下来两人就很正常地拥抱接吻了。在这一过程中,不时地有女生来敲门,还在喊:张老师,张老师。
这时,两人的身体分开一些,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们怕把身下的床弄响了。
外面的人听里面没有动静,便走了,他们一直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又一次相拥
在一起。不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他们就那么分分合合地亲热着。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女同学们天南地北地说着,但最后的话题一定会在张颂的身上打住。一个人就说:张老师穿中山装真帅。
另一个说:他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还有他的眼镜,别人戴怎么看都不舒服,只有戴在他的脸上才恰到好处。
一个又说:你没发现张老师很白吗?长得白的男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又有人说:张老师是中医世家,他父亲是中医院很有名的医生,找他看病的人都排队。
还有人说:你们发现没有,他给咱们上课,连教案都不看,滔滔不绝,他的口才可真好。
就是嘛。又有人接话道。
……
只有李亚玲不参与这种七嘴八舌的议论,她躺在那里,回想着刚才和张颂老师亲热的场景,她幸福得想喊想叫,最后她笑了,又不敢出声,就那么憋着,弄得床铺跟着乱抖一气。
住在上铺的一个女生就说:李亚玲,你发神经了。
李亚玲在心里说:你才发神经了呢。
这么在心里说完,她已经幸福得不能自抑了,拉过被子,又蒙住了自己的头。
春暖花开的时候,李亚玲和张颂的爱情又向前迈了一大步,两人不再拘泥于那种搂搂抱抱的亲热了,最后他们双双躺在了床上,张颂摸索着她的衣扣,一颗又一颗地解开了,手像探地雷似的小心地进入了,最后就是用力,她不能自抑地喘着气,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似害了一场高烧。
他的手最后停在她的腰带上,她下意识地说:啊不,不……
他喘着气说:可以的,可以的。
- 上一章: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 下一章:生活失去了水分和阳光